今天是传说中的“π日”,也是一些伟人出生和去世的日子,而笔者还想在默默地怀念一位敬业的日本老演员渡濑恒彦,不知不觉,“警视厅搜查一课9系系长”已经离开我们整整一年了。
在喜欢日本刑侦剧题材的观众眼里,渡濑恒彦是外表古怪,着眼于细节破案,关心亲人和下属,充满温情的加纳系长,是《迷宫先生》中沉迷于侦破旧案的鸟居警部。然而许多中国观众并不知道,他还是一位几十年如一日,拍摄了数十部犯罪、刑侦题材电影与电视剧的“推理影人”。
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写实题材的黑帮电影在日本红极一时。作为当时的演艺界新人渡濑恒彦,也是从出演黑帮电影而出道的。在他主演的第一部电影《杀手屋人别帐》中,他就出演了一位自称“绅士”,冷酷残暴、胆大妄为的黑社会杀手。
他又出演了一系列著名黑帮电影,包括根据发生在日本广岛的黑帮大战真实事件改编的系列电影《无仁义之战》的第一部和第三部、《新无仁义之战》。
随着演技的不断成熟,渡濑恒彦开始更多出演黑帮电影主角,例如在电影《狂兽》中抢劫银行未遂,为躲避警察追捕而劫持巴士的倒霉强盗。
《暴走恐慌大激战》中情势所迫涉入银行抢劫案,又阴错阳差地引起了一起暴走族、旅游观光巴士、救护车、消防车、机动队警车连环大相撞冒失的劫匪。
1978年电影《事件》成为他演艺生涯的转折点,该电影根据大冈升平的法庭推理小说改编,由执导过多部推理电影的著名导演野村芳太郎执导,渡濑恒彦虽然只在片中出演了一个充当案件证人的小混混,却因精湛的演技获了广泛的认可,在当年就荣获日本电影学院奖、电影旬报奖、蓝丝带电影奖这三项日本知名电影大奖的“最佳男配角”。
1979年,他又在根据埃勒里·奎因的推理小说《灾难之城》改编的日本电影《信札疑云》中出演了一位检察官。
八十年代初,渡濑连续主演了三种不同风格的推理电影:根据青春派推理作家赤川次郎的小说改编的电影《水手服与机关枪》
根据硬汉派推理作家西村寿行小说改编的电影《化石的荒野》
根据社会派推理作家松本清张小说改编的电影《天城山奇案》
如果说第一个角色还残留一些他早年出演黑帮电影的痕迹的话,后两个角色则标志他的影视形象已然从“黑帮小弟”升级为“刑警”。
随着电视机的普及和大众娱乐方式的改变,渡濑恒彦的工作重心也从大银幕转向小荧幕,此时和他同为演员的哥哥渡哲也已经因为《大都会》和《西部警察》两部刑侦电视剧塑造的热血硬汉刑警的形象而深入人心。在渡濑恒彦主演的第一部刑侦剧《大激战80》及其续集《特命刑警》中,他出演了一个与渡哲也演绎的刑警风格类似的戴着墨镜、手举冲锋枪、天生具有领袖气质的硬汉刑警。
八十年代中期,日本刑侦剧的风格逐渐开始从热血系向社会系转变,在渡濑恒彦主演的第二部刑侦剧《刑事物语85》,就是一部着重于讲述刑警日常侦破工作的剧作。
渡濑主演的本庄刑警也不再是传统刑侦剧中的热血硬汉刑警,而是以搜查经验丰富、精通犯罪侦破技术而受到同事们尊敬的刑警老手。通过这部剧,渡濑恒彦也完成了从“热血刑警”到“资深刑警”的第二次转型。
从九十年代到21世纪,渡濑恒彦主要有四大长篇系列代表作,分别是电视剧特别篇系列:“十津川警部探案”(1992-2016年)
“出租车司机的推理日志”(1992-2016年)
电视连续剧《警视厅搜查一课9系》(2006-2017年)
《迷宫先生》(2002-1016年)
经过三十多年的努力,渡濑恒彦演绎的外表平实不起眼,却让人感觉很可靠,总能注意到别人忽视的细节,执着追求直到破案,推理与温情并存的资深刑警也逐渐为大众所接受。
至于渡濑主演的短篇日剧,更是不胜枚举。他与名取裕子这对好友在《迷宫先生》和《京都地检之女》中互相客串过,在《9系》中也合作过,在2010年根据内田康夫推理小说改编的单集日剧特别篇《汤布院杀人事件》中,他们更是出演了一对犯罪心理学教授和家庭主妇组合的“侦探夫妻”。
除了侦探,渡濑也偶尔也会挑战推理影视中的其它角色,例如在2007年根据横山秀夫推理小说改编的单集日剧特别篇《半自白》中,他就出演了案件嫌疑犯——一位用情至深的老人,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由于《警视厅搜查一课9系》第12季开拍后不久,渡濑恒彦就因病去世,于是2017年2月拍摄完毕的两集日剧特别篇《无人生还》就成了渡濑恒彦的真正意义上的遗作。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巧合,剧中的角色患有晚期肺癌,现实中的演员渡濑恒彦也被癌症并发症引起的肺炎所困扰,剧中的法官在进行最后的独白中时不时需要吸氧和吃止痛片,而现实中的渡濑恒彦也是插着氧气管,依靠吃止痛药支撑,完成该剧的拍摄的。该剧的法官的最后一句台词是“这是我最高的艺术杰作,永别了”,当虚弱的渡濑恒彦缓缓说完这句台词,也仿佛是在向观众们作最后的告别。该剧的收视率虽然一般,但是角色说完独白的这一刻瞬间收视率却到达了当日最高点,这即是观众在向用生命完成这部影视作品的渡濑恒彦最高的致敬,也是渡濑恒彦这位出演推理影视数十年的“推理影人”华丽的谢幕。戏如人生,令人不胜唏嘘。
也许有人无法理解,为什么渡濑恒彦得了重病不好好养病,非要这么拼命地继续拍戏呢?也许这就是日本老一辈演员的坚持和职业精神,与其躺在病床苟延残喘,不如更多地活在荧幕中。“一生悬命”是许多日本人常挂在嘴边的一句成语,意思是“用自己的一生,尽最大努力做好想做的事情”,渡濑恒彦就是这样一位“一生悬命”的推理影人,他不仅将自己大半生的精力投入到推理影视的演绎中,而且在拍摄每一部作品时都倾注了自己全部的心血。我们现在纪念渡濑恒彦先生,不仅是缅怀一位优秀的推理剧演员,更希望他这种对推理影视事业“一生悬命”的职业精神能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