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哒♂X卡多克 卡多克死后背景,避雷注意 [就像是枯萎凋零的死亡,在这雨中,也被装饰成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藤丸立香喜欢下雨天,从小到大都喜欢。 很小的时候他喜欢披着雨衣在水坑里踩水,长大一点后喜欢撑把伞边听音乐边走在雨中的街道上,模仿忧郁的青年诗人。再后来他成为御主去了迦勒底。 Grand Order的旅程中很少下雨,但明朗的晴天与人理修复明快的主旋律倒也相称。他在没有天气变化的时间神殿打败了魔神王,夺回了人类曾一度失去的未来与晴雨。但是紧接着又开始下雪,雨在异闻带的空中冻成六角形的白色亮片掉下来,玲玲琅琅像在过圣诞节。在这个永续下去的疯狂圣诞节里,他把对面银发的御主近似绑架地带了回去。从此每天都是雨天——那人有雨一般的气质,而且温暖得近乎顽固。那恒温36.3~37.2度的雨丝,曾让他在多少个不眠夜得到慰籍,他自己也说不清。他的雨会唱歌,还是摇滚乐,他常常一边清唱一边用指节在虚空中敲打出节拍。虽然节拍没有声音,手指敲打出的韵律也与摇滚乐队激情的鼓声相去甚远,但是藤丸立香一直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鼓点。就像扣门,白皙得不像人间之物的手合着雨的旋律,一下一下在主人无意识间,敲开了藤丸的心门,在其中留下一个阴雨连绵的角落。等到察觉到的时候,迦勒底的御主已无法离开他的俘虏、也是他的爱人的卡多克,就如吸毒者无法离开毒品。但突然之间,云开雾散,温暖的雨从此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之中,只留下飘散的灰。 在他走后,藤丸立香再未见过雨天。他的未来满溢着晴天,没心没肺地朝他笑着。与晴天相反的天气不再是雨,而是晴天的泪水。它们可以代替雨一滴一滴地落在大地上,落在藤丸立香茸茸的黑发上,但落不到他的心里。喜欢雨的藤丸立香,根本没有给这些液滴在心中留下哪怕一席之地。他的生命因干渴而干枯发黄,但他却竭力将那枯黄伪装成果实成熟的秋天。几乎所有人都信了,但这骗不过自己聪慧的后辈,她用一句“前辈还想着卡多克君吗”将他的伪装尽数撕破。即使是在七个异闻带空想切除完成的如今,她也经常给脱离了迦勒底的藤丸写信,以一个跨国笔友的身份。她的信件是通过普通的方式寄过来的,邮包上总是盖满各种各样的邮戳,最上面的一个是俄罗斯海关,然后再由快递员送到他的家中。藤丸立香的家是广阔草原上的一栋小楼,周围种满了向日葵。他从不打理这些花,由着它们一个劲地疯长,只是会在秋天的时候,折下几个花盘,当作纯天然无污染的健康食品寄给玛修。这类东西明明不能邮寄,可不知为何她总是能收到。玛修还给他寄照片,有的拍迦勒底里的一些事物,有的是新加入的成员,最近的一张是穿着迦勒底员工服装的她举着两个干枯的向日葵花盘,笑得像向日葵一样灿烂。照片背后写着:谢谢你的向日葵。五年过去了,玛修还是那副少女的样子,言语间也充满着昔日的亲切,而俄罗斯的酷寒也未将藤丸改变。他在飘雪的日子出去,冰冻的晴天的眼泪敲打在他身上,韵律与摇滚乐相去甚远。俄罗斯的向日葵又成熟了一季,他照例将花盘寄给玛修,却在第二天收到了这些年来唯一一个没有任何邮戳的包裹,里面是玛修手写的一条潦草的短笺:我们找到了。 两天后,隐退多年的藤丸立香,重新穿上制服,回到了迦勒底。他曾经的房间几乎被一口巨大的冰棺所占满,里面的人手指交叉叠在胸前,露出即使睡着也不会有的安详容颜。冰冷的雨下了起来,落在心灵久旱的土地上。温度与冰雪差不多的雨水填充入土块之间的缝隙,替代了那温暖而固执的丝丝缕缕。晴天合上了眼,他的雨又回来了。玛修站在他身旁,向他鞠躬:前辈,这是我们全体迦勒底员工送您的一份礼物。 救世主抱着爱人的尸体离去,回到俄罗斯时那里正在下雪。落到他身上的雪尽数化成了雨,濡湿了他的外套,但怀中曾经恒温的雨丝已经成了冰冷的雪。他的指节已不能在空中打出节拍,喉咙中也无法发出美丽的声音。没关系,我来帮你,藤丸立香这么想着,在雪化后的一天,唱着卡多克最喜欢的歌,模仿他敲着节拍踏过向日葵生长的土地,将他的骨灰如庆典时洒下的金粉似的,撒向层层叠叠的向日葵的遗骸。春天和夏天很快过去,但秋天藤丸没有给玛修寄花盘,而是自己把所有的瓜子都剥下来,嗑了一整个冬天,活像一只大仓鼠。 在藤丸立香把瓜子全都吃完的那一天,下雨了。他撑起一把黑伞出去,就好像要在万物复苏的春天去赴谁的葬礼。西伯利亚的春雨并不柔和,但谁都知道这样的一场雨过后,草原上满目的枯黄都将被漫山遍野的新绿所覆盖。藤丸漫步在雨中,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小时在雨里踩水溅得一身泥的自己,看到打伞听歌装忧郁的自己,看到抱着卡多克聊着旅途中的事情的自己,看到安心地把头埋在卡多克颈间睡觉的自己。卡多克的气味藤丸当然还记得,它就如这雨丝一般清新凛冽。他在枯死的草原上肆意地走着,看着焦黄的草叶上沾满瑰丽的水珠。真好呢,他想着,就像是枯萎凋零的死亡,在这雨中,也被装饰成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宝。他记起卡多克曾经说过,等一切都结束后就去俄罗斯旅行,看看他的从者,那位尊贵的皇女所生活过的地方。当时藤丸笑着说,可以啊,我陪你,你去哪里我都会和你一起的。我亲爱的雨滴。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是对方红红的耳朵已经让他倍感开心,就像一只偷腥成功的小猫。结局是藤丸活着来到了这里,但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只剩下尸骨永远存在于这里,存在于土地里,存在于一茬又一茬的向日葵里,存在于那些已经被吸收成为藤丸立香身体一部分的葵花籽里,也许多年之后,也会存在于落在安娜斯塔西亚的陵墓上的那一缕尘埃里,也许哪天还会落到他藤丸立香的陵墓上——想到这点他笑了。 不知道卡多克的鬼魂见到他的鬼魂时会有怎样的想法,大概是会立刻换上一副讥讽的表情来好好地将它嘲笑一通,说些“你这家伙也有今天”这样的话。不过这才是卡多克.泽姆露普斯,他的爱人,他生命中唱摇滚的雨天。 他持着伞在雨中翩然起舞,就好像天空中降下的,是梦境中飘出的花瓣。雨点的节拍是美妙的鼓点,他就踏着这节奏踩倒刚冒头的翠绿的草芽,哼着歌回家去,就像多少年前他曾经想要挽着卡多克去做的一般。 他的臂弯中没有任何人,只有一泓清冽的,俄罗斯的早春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