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嘎第三次登上《经典咏流传》的舞台,带来了毛泽东主席于1935年创作的《忆秦娥·娄山关》。1935年2月,在遵义会议上刚刚确立领导地位的毛主席及军事指挥小组率领红军继续踏上长征,却在离开遵义北上的途中受阻。主席当机立断率领红军折回,在险要重地娄山关与黔军相遇。这首词便是写于“娄山关战役”大捷之后,它不仅是对攻占娄山关重要关口、率领大军二渡赤水河的作战胜利之总结,更是借景抒情,挥洒了主席对于漫漫长征路的必胜信念。在86年后的今天,这首代表着长征精神的经典之作由徐乐同老师谱写成曲,让阿云嘎的歌声带领和平年代的我们,走近了那段充满战火硝烟的峥嵘岁月。
红军二渡赤水路线示意图,绿框中即为娄山关战役发生地
《忆秦娥·娄山关》谱曲有比较鲜明的传统特色:六声羽调式,旋律线条长,音程跨度大,一字经常对应多个转音,颇有戏曲音乐的特点(参见文末曲谱)。曲调依词而做,不是流行歌曲常用的主副歌结构,而是以词的每一句对应一个较为完整的音乐段落。段落之间旋律互为对照,节奏、和弦走向较为相似但又不尽相同。如何把有一定重复相似性的旋律演绎出细腻的情感层次,是歌者必须要解决的难题。
词的开头描绘了娄山关的萧瑟清晨,“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裹着寒冷的西风,声声雁鸣为眼前的景色更增添了悲壮。阿云嘎以较多鼻腔共鸣的声线切入,悠长的歌声带着一丝悲凉的色彩基调。接下来的“霜晨月,马蹄声碎”,词人以虚实结合的手法点出了战斗景象,阿云嘎则用叙述式的婉转吟唱,带领观众的思绪从景色转向对激烈战场的回忆当中,随后一句“喇叭声咽”,以高昂广阔的长音为下阙的抒情段落进行铺垫。
进入下半阙,“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看似写景,实际却寄托了词人的雄心壮志和远大抱负。阿云嘎在演绎时也精准地感知到了这种情绪上的转变,在唱腔中增加了更多空间感。对于听众来讲,往往更容易在澎湃的高音当中感受到歌曲的热烈情感。然而,在一般认知里更偏向温柔舒缓的中音区,阿云嘎依然能通过强大的气息和共鸣支撑起震撼有力的音色,即便在没有高音的段落也能精准地将壮阔豪迈之情传达给听者,实属难得。
接下来,歌曲进入第二遍重复,旋律没有变化,也没有进行升调等处理,而是通过加重编曲中打击和弦乐的比重推进全词的情绪。这一段中阿云嘎的演唱也相应地进行了调整,音色比上一段更亮,听感更“高”。在去掉伴奏的消音版中能够明显听出两段的不同处理,令人不禁赞叹阿云嘎极其精准而多变的声音控制力。
下半阙第三遍重复时,编曲先收再放,同时“残阳如血”的曲调由下行改为升八度上行,贡献了全曲最高音#A4。这也是能将阿云嘎的漂亮音色展现得最淋漓尽致的区间,稳稳将整首歌送上山河壮丽、气概万千的最高潮,引导观众跟随伟人的思绪,从眼前的悲壮景象延伸到践行革命事业的壮志豪情。
除了漂亮的高音收尾外,这一句值得注意的另一个亮点是,前三个字“从头越”与上一句的最后三字重叠(上半阙的“霜晨月”也是同样的结构)。这是“忆秦娥”词牌的固定规则,但歌声却为相同的歌词赋予了不同的感情。第一个“从头越”是站在娄山关的现实之景上描述百废待兴的艰苦现状,而到了第二个“从头越”,阿云嘎的气息则如一柄利剑出鞘,歌声苍劲有力,唱出了踏平前方一切艰难险阻的英雄豪气。对重复的三个字进行两种不同处理,不仅是作词人立意的升华,同时也使听感更上一层楼,观众的情绪更是随之打上一剂“强心针”。这样的效果,在音乐的加成之下比书面的文字更为神妙。
纵听《忆秦娥·娄山关》全曲,能在曲折婉转的调式与旋律内实现情绪的跃进和升华,离不开阿云嘎高超精准的演唱技巧。如同此前给听众留下深刻印象的《卷珠帘+凤凰于飞》,这首歌的音域也大多落在中低音区,阿云嘎又一次展示了他沉稳厚重的嗓音与东方乐曲乐器的高度适配,也通过精妙的细节处理唱出了独特的中华民族韵味。除了演唱技术过硬之外,对歌曲的完美演绎更有赖于阿云嘎在幕后所做的功课——先去了解长征故事、聆听红军英雄事迹,再去揣摩歌曲应该如何表达。在舞台上,阿云嘎就像一位讲述者,通过歌声娓娓道来英雄故事,真正做到了以声传情,以情动人。
现如今的娄山关 新华社记者 刘续 摄
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也是红军长征胜利85周年,站在这样的时间节点上重新唱响《忆秦娥·娄山关》可谓意义非凡。忆往昔,伟人曾高立于雄险的娄山关,面对未知的艰难险阻大笔挥洒马背豪情。而如今,我们作为观众,看到娄山关夕阳美景依旧,聆听阿云嘎气宇轩昂地高歌出“苍山如海,残阳如血”,不免生出一种时光交错之感。仿佛革命先烈的壮志豪情和对新中国的美好寄托跨越80余年的漫长时光重新根植在心底,惟愿祖国大好河山不变,长征英雄精神永存。
乐评撰稿 | 兔毛、兰
记谱 | 羊、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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