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咒术师和咒术工具人之间的爱与规(tiao)训(jiao)。
所谓OOC狗血就是不好好说话,相互误会,乐此不疲,雷请慎入。
没错!从夏末到冬初,我终于又开始填坑了!
我知道大家都不记得了!所以我会在平论里放个回忆门……
或者1-16: Wid.7711907
16.
什么是希望。
是黑暗桥洞中闪现的光点。
是从满心苦涩中析出一丝微甜。
是突然出现的少年。
17岁的七海已经不会去数搬家的次数。自从父亲经营出现状况,搬家躲债开始变成家常便饭。房子越搬越小,父母争吵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父亲摔门而去,没有回来。
七海的母亲原本是位北欧混血的金发美人,也许是携带着北欧童话的基因,总是对童话般优渥生活有着痴迷渴望。美梦确实因为丈夫的短暂成功而成真过几年,但这段美好时光不仅未能给她日后的窘迫带来慰藉,反倒成为绑在她身上的沉重铁块,加速对生活绝望的进程。
雪上加霜,步入青春期的七海偏偏有了比潦倒家境和不幸父母更加烦恼的秘密。
他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七海初次看到它们是在15岁的一次搬家。
跟着父母走进不算宽敞的新家,他赫然看见一只三头怪物趴在客厅的沙发上,咧着嘴似笑非笑地等着他们一家走过来。而他的父母毫无察觉,径直走向客厅,他的父亲甚至疲惫地扔下手里的纸箱,直接瘫坐在沙发上,仰面躺在怪物身下。
怪物大小不一的三颗头颅不断往外冒血,仅剩的几块头皮上粘着被血浸湿的黑发,结成肮脏团块,耷拉下来,遮盖了原本眼球的位置。
“小心!!!”
七海失常的大喊让父亲慌张站起来,回头四顾。
他茫然看了一圈,更加茫然地看回满脸惊恐的七海。
父亲发现,七海看向的地方似乎不是自己,于是他顺着视线,转身看见那张空荡整齐的沙发。
怪物很吃力地转动着三颗血淋淋的头颅,寻找声源传来的地方。
七海意识到,只有自己能看得见它。
那如果怪物知道了…会怎样?
彻骨的恐惧冲垮了七海的心理防线,他立刻丢下手里东西,逃出家门。
七海甚至忘记穿鞋,白色袜子踩在一层层台阶飞快向下,如同旋转螺旋般让人头晕目眩。他根本来不及迟疑,只是凭借本能沿着楼梯往下跑,直到跑出楼栋,跑到路边才敢停下。
不顾街道上路人的惊异目光,七海扶住街灯灯柱大口喘息。他咬紧嘴唇,汗珠从发间滚落,过快的心跳变成轰然耳鸣,根本听不见热心路人的询问。
七海试图告诫自己那只是劳累过度产生的胡乱臆想。
事实却是他从此坠入了一个看不见出口的噩梦。
房产中介没有料想凶宅的事情会过早暴露,从他支支吾吾的话语里,七海家才知道,很久以前,这里确实发生过一家三口死于非命的悬案。
然而知道了真相的他们也只得拿着退款,焦急寻找新的住所。
在那之后,怪物在七海的生活里随处可见。
在父母躲闪避让与不加掩饰的厌恶眼神里,七海彻底放弃了求助。
他感到,没有人会感谢他能看见那些怪物。
所有人对未知恐怖只有惶惶不安和心烦意乱。
这份感受在后来的时光里不断发生,被反复验证成真。
经历过几次身心伤害后,七海很快学会了假装看不见在隔壁空房,住户走廊,学校废弃仓库,电梯角落里冷不防出没的怪物,尽量提早避开一切遭遇它们的可能性。
他自以为成功阻挡了那些怪物,却在不知不觉间隔离了自己。频繁搬家让七海的人际疏离变得合情合理,他本就不善表达的感情被每天的假装耗至接近枯竭。
父亲离家出走那天,母亲蹲坐在玄关边哭泣,七海犹豫地站在她背后,看见地板上母亲的影子不断扭曲形状,一点点向外蠕动,变形,挣脱束缚,变成一团蠕动的生命体,游走到墙根处,在黑暗的簇拥下发出惬意吐息。
七海目睹这一切,嘴巴像是被人牢牢捂紧,连伸向母亲肩膀的手也徒然垂落。
他跪坐在一旁,伴着母亲断断续续的抽噎声,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什么都不能说,因为他害怕母亲投来的目光。
目光会告诉他,迟早有一天,他也会变成怪物。
就像它们一样。
除了自怨自艾往昔美梦,忙于打工的母亲没心思再管儿子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第六感。七海在学校里继续当好一名乖乖听话,冷漠寡言的转校生,但难免会有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某天放学,同桌突然邀请七海同去另一所高中看棒球比赛。
“是我那个笨蛋弟弟啦,这是他进入正选的第一场比赛,怕没人给他加油有点丢脸……”同桌说的时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三木君和高田君也要去,七海君也一起吧。”
“我……”往常惯用的推辞似乎失灵,七海隐约想到以前和同学结伴相约的经历。
在生活还没有变得乱七八糟之前,他也拥有过类似的快乐。
可是……
“就当……帮我个忙。拜托啦,七海君。”同桌双手合十,热切等着七海点头答应。
七海说不清自己究竟是羡慕手足情谊,还是怀念有朋友相伴。无论哪种,都令他暗暗萌生出不切实际的改变。
那天,少年们走在路上,对于加入新伙伴,全部的矜持和戒备仅维持了一分钟不到就分崩瓦解。
从喜欢的球星,到经典比赛的名场面,再到各支队伍的战绩排名,男生们的七嘴八舌中总能引出一串热烈讨论。
七海走在同学旁边,就像放学后成群结队的少年团一样,认真听同桌对棒球发表一通高谈阔论,偶尔冒出的应答也会被其他人自然地接下去。
七海发现,自己远比预想中还要喜欢置身于这样的场景。
然而,当他们结伴快走到电车站时,七海的快乐瞬间凝固在了嘴角。
他看见车站闸机口附近,几只臃肿像肥虫般的怪物正扑闪着翅膀,在进进出出的行人间来回穿行。
毫无来由,直觉告诉七海,它们和曾经遇过的怪物都不一样。这几只怪物不再龟缩在被忽视的角落里空洞哀嚎,而是像一群鬃狗,卖力替主人搜寻目标。
七海停在入口处,抓住书包肩带,神经紧张刺激着心脏开始怦怦乱跳。
男生们在说笑间相互推搡依次通过闸机,丝毫没有受到头顶盘旋的怪物影响。同桌一边从书包里掏出电车卡,一边回头招呼七海。
“七海君,快走啦,不然我们赶不上这班电车。”
他的呼喊不仅七海听见了,怪物们也嗡嗡地集体调转身体,朝向入口。
光是看见放大无数倍的苍蝇复眼骤然转动,盯紧自己,七海根本无需再确认,抓起书包就往外跑。
他确信自己就是怪物等候多时的目标。
刚才短暂的快乐如同水晶球般跌落在现实地面,碎不成形。七海如同被迫赤脚奔跑在碎渣上,超出承受的痛苦戳进脚底,刺入内心,再次撕裂那些轻飘飘的奢望。
他不敢回头看,但耳边的嗡嗡声好像已经十分迫近。慌不择路下,七海才发现自己早已偏离了熟悉街道,闯进一片完全陌生的住宅区。
空无一人的小道不断收窄,七海像是落入陷阱的猎物,只能硬着头皮跑向唯一的死亡出口。
七海冲出狭窄街道,却被出现在眼前近乎干涸的河道惊讶得放慢了步伐。他不记得学校周围有河道,然而追逐在身后的嗡嗡声没给他思考余地。速度一旦放慢,双腿立刻酸得有些难以再加速奔跑,七海只能勉强踉跄跑向前方废弃的桥洞。
刚进入桥洞,一阵阴凉的风立马打在脸颊上,七海用力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地上厚厚铺着的碎石子被他的鞋子踩得蹦飞起来,在半封闭桥洞中反射成不间断环绕的脆响。
长长的桥洞似乎没有出口,七海往里跑了几步,光线就变得相当昏暗。他绝望地想到自己可能误入了死胡同,而洞中回音很快出现了翅膀有力的扇动声。
“喂,接住。”
前方突然传来的话语声让七海始料未及,他不小心踩空,右脚崴向一边,直接把自己带倒在地。
一根木制棒球棒接着被扔到他面前。
七海在错愕中抬头,一颗银色流星闪现昏暗之间。
那粒光点急速跃过七海,之后就是几声闷响,嗡嗡声忽然凭空消失。
突然倒下让七海的双腿像是灌满铅,手撑在锋利的石子上,试了好几次也站不起来。
“你没事吧?”
相同的陌生声音再次响起,七海感到右臂被人轻松架起,搀扶着他,慢慢挪到墙边。
他靠坐下来,借着朦胧不清的光线,终于看清那颗划过的流星。
所谓的银色流星其实是一团乱糟糟的银发,随意搭在一位少年的脸颊边。
那名少年不满足于七海的再三沉默,开玩笑地说。
“Hello?Speak English?”
七海一时失语,喃喃说出一句“我……”
“哦,原来会说日语嘛。”少年口吻依旧轻松,完全没打算提及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低头接着问道。“你受伤了吗?”
七海听闻,伸手摸了摸脚踝,因为转动而产生的痛麻应该是普通崴伤。他扶住水泥壁洞,站起来,匆匆对银发少年说了一声谢谢。
“真的不要紧吗?不如我送你回家吧?”
此刻七海的脑海混乱一团,无暇顾及来自少年的过分关心。他心不在焉地摇头,一心想着要趁脚踝没有完全肿起前赶回家。于是七海把关于这位好心少年的种种好奇和疑问压在心底,一瘸一拐地走出桥洞,忍着痛往回走。
少年没有跟随,他站在洞口目送着七海走远,直到看不见为止。
接着,他哼着歌,打了个响指,笼罩在天空的一层透明帐开始融化,周围重新响起车水马龙的声音。
少年返身走回桥洞,轻而易举地在角落里发现了那几只瑟瑟发抖的小怪物。他从口袋里拿出贴满咒符的铁笼,像是抓起毛绒玩具般把怪物们一一扔进笼中。
锁上铁笼,心情大好的少年,甚至笑着对那些怪物们说。
“你们干得不错,下回也要再接再厉哦。”
等笑容消失,他的自言自语混入阴暗的空气流动里,冷得不带有一丝温度。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