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关系

发布时间 :2022-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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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婶,角色OOC

女主有名字注意避雷,代号花梨(かりん)

 

 

 

她走过长长的廊下,迎面撞见了正要往别处去的压切长谷部。对方见到她,恭敬地一弯腰:“花梨小姐。”

 

女人摆摆手,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嗯。长谷部君是有什么急事吗?”

 

“只是去迎接一下远征队伍罢了。您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没有,你去忙吧。”

 

两人擦肩而过,面上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地在背过身的时候便消失殆尽。

 

还有一周。花梨拿着手机翻开日历,边走边把那迫在咫尺的日期又念叨了一遍。

 

还有一周。长谷部站在门口迎接远征归来的同伴,在心里默念那个日期。

 

回到天守阁,看见熟悉的白色身影站在桌前整理着堆积成山的文件。花梨敲了敲门框,咳嗽了一声。

 

“我回来了。怎么这么多文件?”

 

鹤丸国永闻声转过身来,看着她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当然是因为主人不在,而办事的人也不在的缘故。您不清楚吗?”

 

花梨重重地把自己摔进待客用的沙发上,疲惫地闭上了眼:“我晓得。可你不是近侍吗,学姐没有告诉你怎么处理这些?”

 

近侍鹤丸深呼吸几下,抬手把被捏成团的纸丢进垃圾桶:“离主人回来也没有几天了,您真的打算什么也不做吗?”

 

容貌艳丽的女人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笑道:“可我只是代替学姐来看家的呀,你怎么能指望我真的替她干这些活?再说,我看你也不是很想换主人吧。”

 

鹤丸重重地哼了一声,索性无视她,自顾自地继续给文件分类。紧急的放在最左边,稍微不着急的放在右边,这样能一目了然。至于那些不重要的部分,自己一会儿批复了就是。

 

要不是因为时政临时把审神者调去做别的任务,她也不至于会让这个根本没打算当审神者的学妹来替自己的班。

 

花梨其人,在被审神者学姐拉来赶鸭子上架之前完全就是混吃等死的懒虫一个。话说回来,要不是因为她专精摸鱼,也不至于能请下假来替班。

 

学姐临走前跟她说自己最多一个月就会回来,让她就当是异世界旅行,不用那么紧张。果然是好吃好喝好伺候,完全不用她动手。

 

本丸里有各式各样的付丧神,虽容貌精致,但花梨完全提不起兴趣。她懒懒地看一眼还在干活的鹤丸,眼珠灵活地向上一转,结结实实地翻了个白眼。

 

非人之物果然还是算了吧,也就学姐这种资深二次元才会愿意干这种活儿,她可是奔着跟学长结婚去的。学姐怎么还不回来,再待下去,她觉得自己都要憋疯了。

 

这深山老林荒无人烟的办公地点,完全不能跟外界联系的保密条约,真是受够了啦!

 

 

晚上的时候鹤丸一如既往地睡在外间的近侍房。花梨有点失眠,睁着眼看天花板,怎么翻身都觉得不舒服。翻到不知第多少下时,隔壁鹤丸终于忍无可忍地出声了。

 

“房间里进老鼠了吗?”

 

花梨停住翻身的动作,啧了一声:“吵到你了?”

 

“没有,只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惊扰到您了。”鹤丸不咸不淡地否认掉她的话,见那边没动静了就不再出声。

 

她自知理亏,老老实实在睡袋里躺成一具尸体,无声地叹了口气。

 

没关系,反正很快就会离开这里。走之前记得让学姐消除一下记忆,之后跟这些付丧神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手中的行李箱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巨响。然而花梨却恍然不觉,精致的美甲抓住对方的胳膊,拼命摇晃起来。

 

对面的男人勉强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动作不容拒绝地、慢慢地将她的手一点点掰开:“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是吗,这座本丸被转赠给您,现在您是他们的新主人了。”

 

“现世的一切关系都已经处理完毕,请您安心地接任吧。”

 

他没再看面前女人失态的表情,掸了掸被抓皱的衣服转身就要走。刚走出几步就想起来什么,又折返了回去。

 

“差点忘了告诉您了,前任审神者托我跟您说,她已经结婚退隐了,祝您在本丸生活愉快。”

 

红色的请柬轻飘飘地落在她面前,上面学长和学姐相拥而笑的相片跃然眼前。

 

原来她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花梨开始后悔为什么要选这个名字当作代号了。简直人如其名,かりん,可怜。可怜吗,哈哈,真可笑啊。

 

到头来竟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她提着箱子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天守阁。其他刀剑想必也接到了这个消息,一路上竟然没碰到一个人。啊,也对,突然间被朝夕相处的主人抛弃,就算是非人之物也需要一些时间消化吧。

 

为了庆祝回家而做的美甲刚才不知道撞到哪里,已经出现了断裂的情况。她放下箱子,举起手对着光细细地看。细缝一路从边缘蔓延到甲床当中,钝钝的痛感伴随着心跳声传回心脏,她反而笑了起来。

 

不过如此。

 

一切都不过如此啊。

 

 

 

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屋里没开灯,四处昏昏沉沉。她扶着床边打算起身,指腹猝不及防碰到另一片温热。

 

“谁?!”她吓得缩回手,发现断裂的指甲已经被人用创可贴细致地包了起来。那人影哼了一声,伸手打开了顶灯。

 

“当然是您的近侍,鹤丸国永。”白色的身影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嘴角咧开又唤了她一声:“主——人——”

 

花梨反手就抓起枕头丢了过去:“别喊我!我才不是你主人,我只是个代班——”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口就被猛然逼近的鹤丸堵了回去。她瞪大眼睛看着几乎跟自己抵上鼻尖的付丧神,紧紧抿住了嘴唇。

 

鹤丸看见她这动作,差点笑得捂住肚子:“哈哈哈哈哈……你不会以为我要吻你吧?”他擦了擦眼角,稍微退后了一些,抓住她渗出血的指尖捏了捏。

 

花梨吃痛地叫出声,愤恨地瞪他。鹤丸无所谓地耸耸肩,拆下已经没用的胶布,熟练地给她换上新的。

 

“既然已经是这样了,倒不如接受现实。你是想回去的吧?我给你个建议,时政是允许退隐的,只要你活下来。”

 

他金色的眼睛在背光处一眨不眨,表情晦暗不明:“前主——你的学姐,签的是五年约。终身约需要本人到场同意,我猜你应该也是被转成了五年约的审神者。”

 

鹤丸看着花梨的眼睛里泛起希望的亮光,了然地笑笑,给最后一根指头缠好胶布:“再忍五年吧。”

 

 

 

然而就算他这么安慰了,花梨仍然是宿醉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被信任的人背刺实在是让人难受。她捂着脑袋在床上看天花板,视线里出现一块热毛巾,松松地搭上她的脸。

 

花梨下意识闭眼,任凭对方给自己清洁。毛巾被撤去,果然又是鹤丸。

 

“学姐平日里也是这么享受吗?那怪不得她会愿意在这里做这么久……”话说到一半才想起这个女人毫不留情地抛下这些付丧神的行为,后半截话又被她吞进肚里去。

 

鹤丸收起毛巾,拉她起床:“很遗憾不能如你所愿,前主非常独立,并不会让我们做这些琐碎小事。”

 

……怎么好像在内涵她?花梨瞪他一眼,恹恹地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卫生间去洗漱。果然,她是没办法跟这些非人之物有什么感情基础的。就当是同事关系好了,只要五年,再忍五年,她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其他付丧神对此也并没有很大反应,也许是被转手太多次,见过太多人类,好几个都很顺当地改口叫她主人,而不是之前规规矩矩很有疏远感的“花梨小姐”。

 

她倒宁愿他们不要改口,好像这样就能逃避被人丢下的既定事实。

 

本丸的初始刀加州清光对此反应激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愿出来见人。花梨吃饭时听说了这件事,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要去安慰他吗?可是她也是受害者啊,谁来安慰她呢?

 

翌日鼓起勇气想要去敲门时,却不想正巧撞见打算出阵的加州清光。对方眼眶红红穿着整齐,见她堵在门口,勉强地露出一个微笑:“……主人。”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拍拍他的肩膀甩下一句话走人:“不用勉强,反正我也是要离开的。还跟以前一样叫花梨小姐吧。”

 

 

 

“你是真的很无情。”鹤丸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啧啧摇头,他从时政那边开完会回来就听长谷部说加州清光被新主人弄哭了,了解来龙去脉后简直想笑出声,又觉得不妥,忍着回了天守阁才当着当事人的面儿毫不留情地吐槽。

 

狠心的人类花某人正一脸烦躁地做表格,闻言不满地敲了下桌子:“我哪里无情?我这是摆事实讲道理,反正一开始我就是被学姐诓骗来的,跟你们不过是维持表面的主从关系而已。再说人神殊途,我早点滚蛋你们也好早点找下家不是吗?”

 

“人神殊途啊……你说得倒是没错。”鹤丸点点头,把写好的文件隔着桌子递给她。花梨接过来,又被他抓住指尖细细端详。

 

“指甲长好了?”

 

她不耐烦地抽回手:“早好了。下次不做那么长的美甲了,一旦撞裂真是痛不欲生。”

 

鹤丸哈哈大笑:“叫乱藤四郎给你做个短款的不就好了。”

 

“算了吧,我不想跟你们扯上太多关系,再说那不就是职权压迫,还是不了。”

 

 

 

一旦开始这种平和的同事关系,时间长了感觉也还行。就是工作生活无法分开这点让花梨始终很讨厌,尤其是碰上夜战任务竟然还要倒时差,真是没天理了。

 

被笑面青江从夜战战场背回来的花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交到鹤丸手里时差点挂他身上直接睡过去。鹤丸拍拍她的脸颊,试图唤醒她的神志:“醒醒,刷了牙再睡,不然要蛀牙的。”

 

花梨闭着眼嘟囔:“你就让我睡吧,我实在是困得没力气再刷牙了。”

 

笑面青江耸耸肩转身走人,鹤丸苦着脸把她扛回天守阁去:“但愿你回现世了还能找到一个好牙医。”

 

给她擦完脸脱下鞋袜,鹤丸就没再继续脱下去了。他们只不过是最浅薄的同事关系,再亲密的动作是万万不能做,譬如换睡衣。

 

最开始的时候还忍不住会拿她和前任主人作比较,没几天他就意识到这完全没必要。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而这个人在不久后的某天也会离开。他,他们,以及这座恢宏的本丸,留不下任何一位人类。

 

但总归还是会抱有幻想。万一哪天她就不走了呢。花梨和前任主人完全不一样,她任性又爱偷懒,说着不要跟他们扯上关系只当表面审神者,然而只要他不提醒,她就无法意识到许多事情其实是超出了主从关系的。

 

自己究竟是想要一个永远不会离开,永远不会把自己转手他人的主人,还是想要占有人类那份独一无二的感情?

 

手指划过女人的脸颊,停留在唇边不再深入。花梨好像感受到什么似的,咕哝着把脸贴在鹤丸微凉的手上。

 

“别走……别丢下我……”

 

梦里她看着学长挽着学姐一步步离开自己,周围全是皑皑白雪,天地间只有她一人的哭声孤单地回荡着,久久不散。

 

已经很久没梦到现世的事情了,为何今日会突然想起?泪水从眼角滑落,被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擦去。她不知那人是谁,只能慌张地抓住他,恳求他不要丢下自己一个人。

 

好孤单,好孤单。

 

无法离开,也无法建立起任何亲密关系,终究自己还是作茧自缚。

 

如果一开始没有赌气说那些话就好了。然而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挽回?还是算了吧,再等一等,等到五年之约过去,就把这里的一切全都忘记。

 

 

 

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花梨皱着眉往被子里缩,心里暗骂到底哪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把自己送回来还不给戴上眼罩,实在太影响睡眠质量了。然而缩到一半就撞上另一个温热的东西,她动作一僵,差点心肺骤停。

 

这不应当。以她在本丸和众人那点浅薄的关系来看,必不会有哪个付丧神愿意自荐枕席。难道她昨晚打完夜战回来路上顺手叫了个鸭?

 

可自己衣服还穿的好好的,哪家店的鸭啊服务这么不到位,真不想给钱。

 

她默默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最终决定面对这惨淡的事实。花梨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后要说出口的话又被吞进肚子里。

 

……比叫鸭还要可怕的,当然是和发现自己关系一般的同事睡同一个被窝这件事比较恐怖。括弧异性不同物种,括住。

 

鹤丸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自暴自弃到惊恐再到破罐破摔,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所以,可以把我的胳膊还给我了吗?”

 

“什么?”

 

他动了动被花梨枕在脑袋下已经麻木的那条胳膊:“这个,还是说你没用够?”

 

花梨立马一个鲤鱼打挺翻身逃进卫生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还躺在床上的鹤丸笑意盈盈地看向某人消失的方向,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接下来会如何发展,他也无法预料。但这无疑会给他带来巨大的惊吓,亦或是惊喜。

 

生活就应当如此,不是吗。

 

看来往后的日子是不会无聊了,他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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