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我说我挺没威信的有人信吗

发布时间 :2022-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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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君,别急着走,现在我有十足的理由要跟你找个地方谈一谈,”看到降谷还是想走,赤井只能万般无奈地松开了他的胳膊,转而牵住了他的手。

突然的牵手把降谷吓了一跳。掌心传来了从未有过的的温度和触感,他的心跳瞬间猛烈起来。赤井一会儿要跟他谈什么,他不敢妄加猜测,却又忍不住有些期待。

“那...好吧...”降谷用微弱的声音回答。

从候机大厅到停车场的这段路,赤井是牵着降谷的手走过来的。手心在不停地出汗,可赤井却一点也不敢松劲儿,生怕稍一放松降谷就会甩开他一溜烟跑掉。一直走到雪弗兰皮卡车前,赤井感觉左手的手腕都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了,却仍舍不得松开紧握在掌心里的那只手,只好用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把右手伸进左边的裤兜里掏出了车钥匙。

左手握着降谷的手,右手绕到降谷身后把车钥匙插进门把手上的锁孔里——在赤井看来,这几乎等于一个拥抱了。降谷呆呆地站着,对赤井的突然贴近有些不知所措。两个人离得如此近,以至于赤井只要稍微侧下脸,就能让降谷头上一缕翘起来的金色发丝刚好擦过唇边——这都能算个吻了,赤井暗自得意。

转眼间,他又开始自我厌弃起来——竟然因为吻到一缕头发而得意,自己什么时候变成纯情少年了?可是,为什么今天从一见到降谷起,整个人就快乐得快要飞起来?为什么只是牵手就让他脸红心跳、头脑发晕、血压上升?和降谷握在一起的那只手早就因为过于紧张而失去了知觉,机场的停车费又很贵,他们应该尽快离开,换个地方把所有疑问说清楚才对。可赤井就是执拗地不肯放手,仿佛一旦放开降谷的手,他就将失去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似的。

就在赤井感觉进退两难的揪心时刻,降谷帮他做出了选择——金发小人儿把一直垂得很低,低到赤井甚至担心他会不会扭伤了脖颈那么低的头缓缓凑了过来,轻轻抵在了赤井的肩膀上。赤井脑内所有的弦在同一时刻齐齐崩断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没亲身经历过心动时刻的人确实很难想象,一个人竟会因为与另一个人的小小触碰欣喜到这种程度!

这历史性的接触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松开了,但手臂却紧紧地抱住了对方的身体。大概过了宇宙生成毁灭周而复始一万次那么久,赤井隐约感觉降谷的手掌在他背上有节奏地轻轻拍着,又过了许久,他才猛然才意识到,降谷可能是在用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赤井,赤井,你力气太大,我感觉不到我的手臂了,”降谷弱弱地说,“而且,我们在公开场合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什么不太好?”当机的大脑一时还没有重启成功,赤井只能傻乎乎地反问回去。

“就...我们两个...这样...抱在一起...”降谷一字一顿,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认为万分羞耻的细节描述说出声来。

“好像...是不太好,”看到降谷的脸已经红得跟刚出锅的波士顿龙虾差不多了,赤井离家出走的智商终于回归了一小部分,“所以,我们还是快上车吧。”

“嗯,好,”降谷赶紧表示赞同,然而,赤井只有嘴上说得痛快,双臂却仍毫不松懈地牢牢抱着他。降谷试着挣扎了几下,结果只是两个人紧贴在一起蹭了蹭而已。

蹭来蹭去的副作用就是,本该流向大脑这个全身上下最重要器官的血液有一大部分中途转弯流向了另一个重要器官——自作自受的赤井感觉了到自己的变化,刚才还死不松手的他瞬间和降谷拉开了社交距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开门上了车。被扔在原地的降谷愣了几秒,直到赤井招呼他快上车才反应过来。

“我们去哪啊?餐厅还是咖啡店?”降谷看着态度骤变的赤井,小心翼翼地问。

“还没想好,”平时总是吊儿郎当单手开车的老司机赤井,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连一个余光都不往降谷那边晃,“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吃东西,更不想喝咖啡。”

“我也是,”降谷表示赞同,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每件都比前一件更加突破他的想象,人在情绪激荡的时刻哪能吃得下东西,没吐出来就算不错了。

一时无话,两个人都老老实实地闭了嘴。降谷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内心忐忑。尴尬的气氛在轿厢里蔓延开来,还好皮卡车的密封性并不好,发动机声和外面的噪音及时填补了窒息般的沉默。

另一边,赤井紧握方向盘,异常小心地行驶在从机场通往市区的快速路上。相比其他的公路,这条路上车辆要稍微多一些,现在他脑子缺血不太灵光,可不敢乱来。两个人暂时不说话也好,尴尬的气氛更有助于血液向大脑回流。

“既然不想吃饭,那我们就直接回去吧,”一直望天的降谷突然没头没尾地说,话一出口他就感觉不太对劲,“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回我宿舍。现在大家都回家过圣诞假期去了,整栋楼除了我有没别人...”

“好,就去你宿舍,”赤井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提议倒把自己给坑了。

刚进寝室的门,降谷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赤井是想喝茶还是白开水,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竟然被壁咚了!赤井的脸近在咫尺,那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进他的瞳孔深处。降谷还没来得及出声,那张棱角分明、好看但严肃起来有点吓人的脸就飞速贴了过来——嘴唇上传来一种奇怪的触感,精心保存了二十多年(并没有)的初吻就这么被夺走了。

赤井只在降谷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就离开了,其实他更想来一个法式的湿吻,但最终还是控制住了。他得给自己留点转圜的余地,虽然降谷表现得比想象中主动,但他还是不想一下做得太过,惹降谷不高兴。

事已至此,就算是恋爱小白也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更何况是像降谷这样聪明伶俐的恋爱小白。牵手和拥抱都可勉强算做是好兄弟间的真情流露,但接吻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突然被赤井壁咚,降谷感到万分惊讶,因为他从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更没想到自己不但不排斥和赤井接触,反而还觉得挺开心的。

不过,这个吻确实太敷衍了,与美国人之间常有的礼仪之吻差不了多少。降谷甚至怀疑,赤井原本只是想和他行个友善的贴面礼,但落点没处理好,不小心刮到了他的嘴唇。赤井到底是什么意思?有胆量壁咚、却没胆量好好亲一口吗?那可是他的初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场合,随随便便就用掉了,真让人没有成就感。想到这儿,降谷皱紧眉头,怨恨地看了赤井一眼。

降谷凛冽的眼神让赤井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糟糕,接吻果然还是太冒进了。降谷是不是生气了?现在该怎么办?赤井罕见地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他是喜欢降谷的,他还从没像喜欢降谷这样喜欢过别人,好容易两个人有了一点进展,他可不想就这么功亏一篑。

看到赤井被自己瞪了一眼之后就肉眼可见地蔫了,降谷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作为日本人,降谷是有点洁癖的,在他印象中,接吻这种交流方式特别不卫生且毫无必要。每次看到身边有人接吻,他总觉得自己忍不住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但和赤井接吻的感觉不坏,至少刚才那种程度的他还没觉得反感。或许赤井真的和别人不一样,或许他应该和他再多尝试几次。这样等回日本以后,他的朋友们再在他面前炫耀接吻的感觉有多棒时,他就可以勇敢地呛回去了——说干就干,降谷立刻搂住赤井的脖子,用力亲了上去。

赤井再一次被降谷的主动惊呆了,这场景真的不是他幻想出来的吗?不过,嘴唇上柔软的触感毫无疑问是真实的,而且降谷似乎不太懂接吻,只会用紧闭的双唇在他嘴上磨磨蹭蹭。这个朴素的吻把赤井的心都融化了,他决定不再压抑自己的欲望,好好回报一下降谷这份单纯的热情。

赤井伸手垫在了降谷的头和冰冷的墙壁之间,做好这必要的防护措施之后,他轻而易举地夺回了主动权——赤井的舌头强势地撬开了降谷唇齿间的缝隙,挺进口腔深处,卷着降谷的舌头开始了疯狂的搅动。降谷被迫张开嘴,承受着来自赤井一波又一波的入侵。舌头被赤井吸得发麻,降谷感觉自己口中的水分正在疯狂地流失,同时也在不知不觉间吞下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体液。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接吻——虽然只有唇舌在交缠,可降谷却觉得,自己马上要被被赤井生吞活剥、拆吃入腹。一股难言的快感从小腹直冲上来,让他双腿发软。大脑变得像浆糊一样混乱,原本合体的牛仔裤突然变得很紧,挤得他有些发疼。

当两个人的嘴唇终于分开时,降谷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赤井吸走了,只能紧紧抓住恋赤井的衣襟,无力地靠在赤井的大胸肌上。这感觉太刺激了,降谷心想,要是再来一次,他非晕过去不可。事实证明,降谷的承受力比他自己想象得要好,因为就在下一秒,赤井温柔地托起了他的下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热吻。

当赤井拉着降谷的手,隔着牛仔裤抚摸他轮廓惊人的下面时,降谷的感官终于全线崩盘了。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正飘在空中俯视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偌大的寝室里,两个人挤在墙角激烈地啃着对方的嘴,他俩上半身穿得还算整齐,下半身就一言难尽了。脱到一半的裤子乱七八糟地耷拉在腿间,精神奕奕的小赤井和小降谷亲切地贴在一起,被赤井的大手肆意摆弄。陌生的快感侵占了身体,降谷漂亮的下垂眼茫然地瞪到最大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任由赤井玩弄他的下半身。新鲜的触感让他腰眼发酸,忍不住微微挺动,蹭着赤井湿热的掌心。

在赤井手里释放的那一刻,降谷眼前一片耀眼的白光闪过,剧烈的快感沿着尾椎爬升到脑干,让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叫喊。然后,赤井手把手教降谷怎么用手握住自己那根尺寸惊人的小兄弟,并配合他的动作夸张地挺着腰。片刻之后,一股特殊的姜花气味弥漫在空气中,降谷感觉手上又热又黏,还来不及感觉羞耻就又被赤井吻住了。

***

两个人的衣服都没能幸免地被弄脏了,尤其是赤井的。降谷看到黑色外套上那一大滩自己的杰作,恨不得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

“已经尽力了,”降谷颓废地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手里的毛巾机械地擦着赤井夹克衫上的那块水渍,仿佛要把衣服擦出一个洞来,“坐在车里的话,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没关系,我不介意,”赤井坐在床的另一端,嘴角挂着笑意,“零君现在有胃口了吗?”

“没有,”降谷把外套抛给赤井,自己继续靠墙瘫坐,“赤井饿了的话就去吃饭吧,我正好可以一个人呆会儿。”

“这是要赶我走吗?”赤井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好累,很想睡一下,”降谷没精打采地说,快感与释放让他分外疲倦,“我浑身都没劲儿了,好奇怪,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连为什么会累都不知道,日本的男生都是这么纯洁的吗,赤井哑然。而且,只射了一次就累成这样吗,平时不会连自己解决都没有过吧,赤井心里不由升起了一丝罪恶感。不过,这点小小的罪恶感,和他心里喜马拉雅山一样高的邪念相比简直太微不足道了。

“是啊,我也好累啊,怎么回事呢?”赤井附和着,并假装打了个哈欠。

“赤井要不要也睡一下?”降谷热情提议,“累的时候开车也很危险吧。”

降谷本意是想让赤井去睡景光的床。景光铺位上现在只有床板,出发前他已经把铺盖都卷起来了。不就铺个床嘛,对日本人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好啊,”赤井说着就开始脱衣服。

“那个,你等下再脱,我还没铺床呢,”降谷急了,赶紧蹦起来去拿景光的铺盖。

“那么麻烦干什么,我俩挤挤不就得了,”说话间,赤井已经脱到只剩一条内裤了,白花花的皮肤在屋里分外抢眼,“别说,你这屋里还挺冷的。”

“你这样不冷才怪,”看到赤井粉白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降谷赶紧把自己床上的被子拉开,迅速铺了个床,“赶快进被子里去!你在我床上睡,我睡景光那里。”

“零君,被子好薄,还是冷,”赤井听话地钻进降谷的被窝,一边说冷,一边还把铺好的被子掀开,让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快过来,一起挤挤就不冷了,”

看赤井眼巴巴望过来的模样,降谷只能认命地脱了衣服也爬到自己床上。他平时就习惯只穿一条内裤睡觉,所以根本没有睡衣什么的,现在跟赤井同盖一条被子,床还那么小,免不了要有些身体接触。不过,两个人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刚刚还摸了对方的关键部位,这点身体接触也就不算什么了。更何况他又困又累,被窝里还有个火炉似的身体,暖哄哄的更加助眠,降谷枕在赤井的胳膊上,脸贴着他的胸口,没几秒就睡着了。

赤井本以为美人在怀,自己会得激动得失眠呢。然而,降谷天真的睡颜一边让他欲火中烧,一边却又净化着他的邪念,在矛盾的心情中,他也很快睡着了。

他们睡了大概一个半小时,不过,赤井感觉自己只睡了两分钟,香甜的酣睡就被闹钟突然打断。看到赤井满脸都写着不爽,把闹钟设在这时响起的降谷只好伸手帮他理了理头发算是安慰。

“不好意思啊赤井,我必须要起床准备晚上的打工了,”一觉醒来,降谷已经完全恢复了活力少年的样子,赚钱的热情让他把刚才和赤井之间发生羞耻小插曲彻底放下了。

“去哪打工,我送你,”赤井趁机抓住了降谷的手,顺势又要吻上去,却被金发青年坚定地拒绝了。无奈,赤井只好抱着降谷吃吃豆腐聊以自慰——他的腰真细啊,简直比女孩子还细,皮肤也好滑,真让人爱不释手。

好容易甩开咸猪手跳下床,降谷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看上去价值不菲的西装开始穿戴起来。穿上西装、把头发稍微梳上去一些的降谷显出一种与平时的少年感截然不同的英气,让赤井一时间看呆了。零君果然穿什么都好看,赤井骄傲地想。反观坐在床上披着被子,只穿一条内裤的自己,怎么有种清早起床的小媳妇目送精英社畜老公去上班的即视感呢。

西装让降谷的身材显得更加英挺了。从前,降谷穿的衣服不是剪裁奇怪,就是多少有些不合身,因此一直赤井认为他是个身材瘦弱的青年。现在,赤井已经把降谷的身体从上到下看了个遍,也粗略地摸了个遍,他发现,金发小人儿身材匀称、肌肉结实,应该是平时经常锻炼的运动青年。这个发现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但赤井却觉得非常开心,运动青年的设定,让他们的未来有了更多美好的可能性——他竟然在想他们的未来。

金苹果剧场门口的路况有点复杂,降谷让赤井在前一个路口停车后就下车走了,这样赤井就可以不必参与前方的堵车和一系列复杂的调头。很快,降谷就遇到了一个和他状况相同的女演员,两个人亲切地打了个招呼,愉快地并肩而行。

看着降谷离去的背影,赤井下定了决心,他必须要把降谷这份打工搞黄,听说这份工作连圣诞夜都不休息,简直太没人性了——更重要的是,他现在一刻都不想离开降谷,还没等他开始上班,他就想他了。

***

几小时后,赤井再次来到了金苹果剧院。停好车以后,他没有立刻下车,而是把手背贴在左眼上,试图给肿胀的部分做个物理降温。可惜,除了感到一阵刺痛外并无任何效果。皮卡车的车斗里放着小山似的一大束玫瑰花,这本来是一个陌生人准备送给另一个陌生人的礼物,是他花了大价钱从花店老板手里硬买下来的。赤井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还早,他还得再等等。为了这一时刻,他特意换上了自己最贵的一件风衣,还给头发上抓了点发胶。

今天的行动虽然准备仓促却并非一时冲动,这都要感谢一直在背后默默算计他和降谷的玛丽和莎朗,尤其是玛丽——赤井本来没想白天接吻晚上就告白,是玛丽打在他脸上的一巴掌,把他的激情和狂热给逼出来了。

把降谷送到金苹果剧院上班之后,赤井立刻给克莉丝打了电话,把心里的所有疑问都问了一遍。莎朗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找她去招聘自己的同学,克莉丝本来就有点怀疑,但看在一大笔劳务费的份儿上也就没多问。和赤井一对质她才明白,原来自己竟被这个老女人当枪使了!气愤的克莉丝立刻把玛丽和莎朗借她之手编排赤井和降谷的行程,让他俩每个周六都刚好错开的事对赤井和盘托出。

挂断电话后,赤井开车来到莎朗的别墅,正赶上玛丽和莎朗这对好闺蜜在喝茶。赤井的愤怒和质问在玛丽眼里只是小孩子的无理取闹,她根本就不在乎小心思被儿子发现,也不认为自己的预防措施有哪里不对。

事实证明,跟家长讲道理是没有必要的。玛丽打过来的时候赤井躲都没躲,只是看她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才不得已过了几招。玛丽的截拳道在招式上更胜一筹,但赤井年轻力壮,根本不需要技巧。

赤井失手打到玛丽那一刻,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玛丽捂着脸僵在原地,莎朗立刻跑过来,扶着她离开了客厅。赤井在一片凌乱的客厅里站了一会儿也转身离开。

皮卡开出豪华别墅的庭院时,赤井秀一决定,他今晚必须要把降谷零变成自己的人。

***

“你究竟是谁?你想干什么?”波洛咖啡厅卡座里坐着的这个冲矢昴绝对不是上午跟降谷零并肩离开的那个,诸伏景光愿意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来保证。

“我就是你认为的那个人,由于种种原因,现在还不能用真面目出现在公众场合,”披着冲矢昴假皮的男人苦笑了一下,用赤井秀一的声音说——他解开衬衫的领口,露出一个类似项圈的变声器,在项圈中央的按钮上轻轻一按,冲矢昴的声音就变成了赤井秀一的,但只说了一句,他便重新按下按钮,又把声音变了回去。整个过程流畅丝滑,在吧台后面忙碌的店员小姐姐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段小插曲。

“这么说ZERO的猜测是对的,他为了找你做的那些事你也都知道了吧,”对于变装景光并不陌生,他也知道变装背后最大的技术支持是谁。赤井在镜头前演出的死亡真人秀,应该也是在她的帮助下才能做到如此逼真的吧。赤井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难道没想过自己的“死”会对降谷造成怎样的打击吗?就算是为了逞一时的痛快,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他知道降谷为了凑钱去找他,都快把自己逼死了吗?

“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赤井苦笑了一下,语调里的凄厉让景光心里一颤,“我知道零君绝对不会相信我就这么死了。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去找我,所以我一联系上妈妈,就让她去美国争夺我的遗产。我以为,只要妈妈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走,零君就没办法去找我了。但是我错了,我的零君怎么会因为没钱这种小事就一筹莫展呢。和他在一起日子过得太安逸,以至于我早已忘记,在遇到我之前,他一直都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本来可以再也不过那种生活的,”景光痛心疾首地说,“都是因为你,是你让他又过回那种生活了!”

“对不起,景光,”赤井压抑着低声咳嗽了几下,缓缓说,“这些事并非出自我本意,我也是身不由己。那段时间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就算等待让我觉得生不如死,也只能咬牙坚持...”

“赤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戏,倒是把话说清楚啊!”景光觉得自己说话太过用力,扯得胸口的旧伤隐隐发疼,“这些事情,如果你不能做出合理的解释,不光ZERO,连我都会生气的!”

“还是老样子啊,景光,生气都那么温柔,”赤井再度咳嗽了起来,硅胶面具上的表情波澜不惊,但景光明显感觉到面具下的人有些气息不稳。刚才他解开领口展示变声器时景光就看到,那人曾经肌肉发达的身体现在消瘦得厉害,锁骨突出,像十几年没吃过碳水的国际超模似的。

“请你长话短说,我下午还得回去呢,”景光尽力让声音显得更加冷酷无情一些,看到赤井似乎也受了不少苦,他感觉自己的愤怒一下子消散了大半。但他还是很生气,不是为自己,而是为ZERO,“顺便说一句,你跟我说就是跟我说,别想让我给你传话。这件事太大了,我可当不了你和ZERO之间的和事佬。”

“景光,上次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还是知道我把零君睡了的时候,”赤井努力想开个玩笑,却不知牵动了哪根神经,又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这次我断了四根肋骨,比你上次断的多了一根,不知道在零君那里,算不算将功补过。”

“什么将功补过,这都哪跟哪啊,”景光没好气地说,作为肋骨受伤的资深老病号,景光深知那种疼有多难受,“要不你还是别说了,我先帮你叫辆救护车吧。”

“那倒不必,如果你能把我送到零君住的地方就最好了,”受伤的赤井也是赤井,在与降谷有关的事情上寸土必争、得寸进尺本色怎么也改不了。

“想得倒美,”景光可不是赤井秀一的老婆,不吃那套软硬兼施的苦肉计,“零君今天好容易休息一下午,现在应该正在补觉,你就让他好好睡一会儿吧。”

“HIRO,求你了,我好想快点见到他,”赤井用冲矢昴的脸和声音做出一副十分OOC的表情。

景光知道自己早晚会答应这个混蛋的请求。而降谷应该也很想快点见到这个他差点追到地狱去的丈夫。更何况自己下午还得回去干活,没时间在这儿和赤井干耗。然而,好气呦,就这样原谅这个害得他们人仰马翻、死去活来了好几个月的家伙吗?就因为他断了四根肋骨,比自己还多一根,他在全世界人民面前撒的谎就能一笔勾销了?

可是,不原谅又能怎样呢?赤井秀一是降谷零的丈夫,又不是他诸伏景光的,人家两口子马上就阖家团圆了,才不会管他原不原谅呢。这两个人也真是,明明爱对方爱到死去活来,偏偏还要装做不在乎甚至恨之入骨的样子,是他们自己反应迟钝,还是当周围人都瞎啊。他俩要是能早点把话说开,自己的存款和高明哥娶媳妇的钱(虽然哥还没找到合适的对象)也不至于被不明不白地花掉,简直可以说死得比织田信长还冤。

啊啊啊啊,好气呦,真是越想越气!诸伏景光狠狠叹了口气,他只能点了菜单上最贵的豪华乌鱼子炒面和双层酸奶蛋糕,再把账单交给对面的人,用以泄愤。




TBC



织田信长:日本战国时代著名军事家,战国三杰之一。拥护幕府,通过出色的军事才能掌握日本大半领土。1582年夏由于部下叛变,在京都本能寺遭遇重重围攻,终因寡不敌众,自/焚而死,史称“本能寺之变”。叛变的原因众说纷纭,被称为日本历史上最大的悬案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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