요란한 소릴 내며 깨지는 유리병,
伴着巨响碎裂的玻璃瓶
우리 모습일까,
是否就是我们的模样
낮게 깔린 하늘이 금방이라도 부서질 것 같으니까,
低沉的天空眼看就要崩塌了一样
왜 이제야 왔냐며,
为什么现在才来
날 기다렸다며,
说过会等着我
내 사랑 반겼던 너는 이제,
曾迎接着我的爱的你 而如今
어쩌다 마주친 모르는 사람보다,
怎会比起遇到陌生人
차갑게 얼어있다,
还更加冰冷地对待我
환한 네 미소도 (환한 미소도),
你明朗的微笑 (明朗的微笑)
따뜻한 네 품도 (네 얼굴도),
你温暖的怀抱(你的脸庞)
더 이상 볼 수도,
我害怕再也无法看到
만질 수도 없을 것만 같아 두려워,
害怕再也无法触摸到
지금 우린 마치,
现在的我们就像
12시 30분의 시곗바늘처럼,
12时30分的时钟指针一样
서로 등 돌리고 다른 곳을 보고,
背对着彼此 看着不同的方向
모든 걸 버리려고 하잖아,
不正是抛弃了一切吗
우린 마치,
我们就像
12시 30분의 시곗바늘처럼,
12时30分的时钟指针一样
다신 돌아올 수 없는 곳으로 걸어가고 있잖아
不正是走向了再也无法回头的路了吗
우릴 따라 흘러가던 시간도 멈췄나 봐,
伴随我们流逝的时间也停止了吧
图源见水印
他就像阳光一样热情
金泰亨在睡在一堆杂物里的笔记本上看见了这句话。他停下忙着整理东西的手,有些倦怠麻木的双目因为那排整齐的字迹亮起了一瞬又乌皑皑的沉了下去。
他将那陌生又熟悉的笔记本捡了起来,笔记本的边角缘因为以前主人频繁的翻阅弄出了写碎绒毛,有些皱软,透明的外壳下是田柾国柔软圆滑的字体。
金泰亨靠着一边的柜面慢慢的坐下身子,仟白的指尖在光滑明亮的纸面上来回的摩擦像似要把几年前写下这句话的田柾国临摹出来。
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碰过这个笔记本了,一年,两年,又或是更久。
写下这句话的田柾国是多少岁来着。
金泰亨停下指尖,细细的回想了起来,在扒拉完那堆了十年鲜血淋漓的回忆才勉勉强强勾出了一点点的思绪想起了那时田柾国是二十一岁。
与现在相比稚嫩了不少的脸蛋浮现在脑海里,金泰亨的心莫名de软了一瞬,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喜欢以前的田柾国。
虽说和现在差不大多的冰冷,但至少惹一惹逗一逗还是会红脸发脾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那怕金泰亨把所有的手段的使上了他也依旧冷冰冰的,看金泰亨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自娱自乐的小丑。
金泰亨没忍住的嗤笑了一声,有些随意淡漠的翻看起了这不厚的,却承载了太多回忆的本子。
第一页没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十字点中心规规矩矩的位置用黑笔写了田柾国三个字,边上黏着他自己耍赖撒娇加上去的金泰亨。
两个名字的中间还幼稚的画了个桃心,甚至有一个箭头延伸出来穿插了两个名字。
简单的一个小画,伴着漂亮的字,不偏不倚的箭头还有两个也许相爱的人,一幅完美的画里唯一的不足大概是那桃心里面没涂红色,空落落的,把这粉红暧昧的氛围破了个干净。
回忆因为两个名字一点点细化,金泰亨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记得当时他是闹着要用红笔把心填满的,但被田柾国阻止了。
后者温柔的拉过他伸向笔袋的手,反扣入他的指缝将他牵开,温柔的把他抱进了怀里,用一个勾引意味的吻拉开了他的思绪,然后轻易的把将红心填满的这个想法踢向金泰亨的脑后。
以前的金泰亨觉得那是些由田柾国主动的吻都是蜜糖,是他以前所有苦日子换来的甜浆,包裹了他的全身,让他在这孤寂势利的人世间有了些盼头。
但现在的金泰亨却不觉得,倒不是不觉得那些吻不是糖,只是觉得那些甜甜的糖里大抵是混了太多尝不出又嗅不到的砒霜。
田柾国从来都是往能要他命的剂量下,但他却不以为然,以爱为由蒙蔽了理智与双眼,将那要命的东西一饮而尽让这名为
田柾国的毒药侵入他的五脏六腑里。
金泰亨扬着手轻轻的翻了一页,在一排排田柾国隽丽笔书和自己的狗爬字里看见了第三个人的名字。
小小的,藏在被金泰亨逼着田柾国写满的甜言蜜语中隐秘的藏匿在字缝里。
姜阳两个字夹在乱七八糟的一堆字迹中细的看不清,但金泰亨却第一眼就抓住了他,像十年前他一样,决绝狠厉的抓住了姜阳本人,骄傲自满的让他离田柾国远点。
对于姜阳整个人吧,金泰亨从始至终是实打实的厌恶,有段时间他甚至觉得姜阳呼吸过的空气都是脏的,不喷些酒精消毒都不配进他这少爷嘴。
十年前的金泰亨是很多人的恶梦,其中最对他避如蛇蝎的大概是姜阳了吧。
要说他怕金泰亨怕到什么程度,怎么说呢,反正好几次金泰亨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他一眼,就能把姜阳吓得脸色惨白,手脚颤抖像马上就会浑身抽搐死在原地一样。
金泰亨那时候正是少爷性子最重的时候,仗着自己人帅家境好就天天窝在一帮少爷窝里当太子。
他压根不管别人是为了他的家境还是为了他个人,反正有人百依百顺的对他他就舒服,觉得浑身都舒坦,觉得自己生来就是富贵的命,就得被人捧在手心上。
若不是田柾国,他压根不会注意到姜阳这个人,甚至都不屑于把视线往他身上挪。
但就是这么一个在金泰亨眼中和尘埃差不多的人却轻而易举的夺了金泰亨那眼里可望而不可寄的梦。
二十一岁的田柾国就是一个化成人形的蚌精,冷漠寡言,本是温润俊朗的气质愣是因为他那冰冻三尺的脸让人多凑进一步都能寒进心尖里。
可姜阳是他的例外,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看着眼里,而二十三岁的金泰亨看不见,他瞎,他不仅瞎还贪心,妄想抢过田柾国那痴迷缠隽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他常常在想,姜阳从头发丝到脚趾身上的每一寸究竟什么地方可以让田柾国如上瘾一样的黏着他,为他摒弃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就独守着他怎么一个破烂石头还宝贝的不行。
是因为姜阳好看,还是因为姜阳胆大,敢背着田柾国,背着所有人一个人套着几张破布在那家出了名的鸭子店放荡的夹着别人的东西承欢。
直到现在金泰亨没兴趣去摸索那会的姜阳为什么要去当鸭,他只知道他脏,知道那会姜阳有一个能要他命的把柄握在自己手里,而自己就仗着这个把柄开始肆无忌惮的使唤他。
他还发现自己使尽浑身解数都影响不到的田柾国,会因为姜阳磕伤了胳膊,或者蹭破了皮而大惊失色的关心他然后反馈给金泰亨一些情绪上的小波动。
金泰亨来了趣,使唤姜阳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折磨姜阳的手段也越来越多。
说实话,每每对上田柾国那冷漠里略带厌恶的目光他就有些兴奋,觉得使唤别人宝贝的感觉是真的不赖。
在模糊的记忆里,他还恍惚的记得年轻气盛的自己抽着烟坐在器材室的软垫上,脚下趴着约他出来的姜阳,对方的呼吸贴着地面,微微仰头盯着他,带着金泰亨看不懂的情绪。
夏日的光和蝉鸣穿透窗户充斥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里面只有两个人,他是天,姜阳是地,堆落在边上的体育器具是无声的看客。
阿,对了,没记错的话外面好像还有在发疯踹门的田柾国。
是为什么踹门来着,金泰亨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那会的他执拗高傲,眼珠子生在脑门上只看他想看的人。
田柾国为什么发疯他不关心,姜阳为什么趴在他面前哭他也记不清了。
一切的一切细碎模糊的揉杂在一起,拼凑成一个不大完整的短片播放在他的脑海里,让他捏着笔记本的手指加了许多的劲。
可金泰亨记得,记得那天自己明明都没怎么碰姜阳,别说碰了,那会发现姜阳在做鸭的金泰亨觉得自己多和姜阳呼吸在一个空间里都直犯恶心。
可姜阳就是在哭,哭的特别惨,大抵是日复一日的害怕金泰亨公布真相的不安终于堆满了姜阳的背脊,压垮了他的神经线让他开始歇斯底里的用哭泣发泄。
姜阳明明和金泰亨差不多高可他真的特别瘦,瘦到姜阳突然起身扯住他的衣服带着他往地上砸的时候,金泰亨都怕自己推阻的手劲大了能把姜阳的骨头拧折。
两人摔倒地上撞到一遍装篮球的铁框引发一声巨响,外面的田柾国踹门的劲一下比一下大,被他压在身下的姜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像瘫软的肉泥,呼吸短促急切喷撒在被弄懵的,金泰亨的颈侧。
姜阳是在田柾国破门的那一刻昏迷的,时间点踩的特别好,足以让金泰亨百口莫辩,也足以让田柾国下着狠劲一拳揍在金泰亨的脸上。
现场乱成一团,金泰亨被打的眼冒金花,前面落在地上的烟头不知什么就出现在他为了稳住身子下压的手肘上,滚烫的火星碾入他裸露的皮肉里。
金泰亨被疼得抽了声气,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对面的田柾国又举起拳头朝他砸了过来。
拳头终究是没落到实处,在田柾国后面冲进器材室的人群里有好些是金泰亨的朋友,他们三三两两的冲上去拦住田柾国,有些性子急的直接动起了手。
围在人肉圈里的田柾国就像疯了一样,他死死的盯着金泰亨,眼冒血红的往金泰亨身上扑,用着一股想把金泰亨杀了的劲。
金泰亨在这摸不清缘由的混乱里抬起头,恰好不偏不倚的和田柾国对视了一瞬,下一秒他就心脏轰鸣的逃避开对视。
明明只有一瞬,可就是那一瞬深深地烙进金泰亨的心窝里,疼得他喘不上气。
他有些委屈。
他明明什么也不做,连指头都没碰姜阳一下,田柾国为什么会用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目光看着他,就好像。
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
自那天以后,金泰亨就再也没有见过姜阳了。对方悄无声息的在田柾国的帮助下离开了学校,残忍留下了他祭奠上这出这场自导自演的戏码里另外的两位演员。
金泰亨觉得田柾国留下的原因其实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姜阳。他打心底里怕金泰亨发疯,毕竟以金泰亨的家世背景想碾碎蜉蝣在外面的姜阳只是动动嘴皮的事,所以他得乖乖的待在金泰亨的边上,确保外面的姜阳可以过的安稳。
姜阳离开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学校里乱飞的流言蜚语把田柾国压的喘不过气。
他们津津乐道那日出演在器材室的情爱戏码,版本多样,故事一个比一个精彩。
有人说是金泰亨爱而不得,因为妒忌所以抓了田柾国的心肝宝贝姜阳发泄。
有人说是姜阳自己贱,看上了金泰亨的家世所以把人骗出来甘愿献身。
有人说其实金泰亨早就姜阳变成一对了,所以金泰亨才常常使唤姜阳,而姜阳只能宠溺地惯着,那日的事,只不过是人家小情侣解解渴而已。
故事越传越邪乎,可三位当事人都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谈这件事。姜阳走了,田柾国本就是出了名的冰碴子不爱和别人交流,人们就把心思打到了好说话的金泰亨身上。
可金泰亨也不愿说,他总是在这个话题里打哈哈,说那天什么事也没有,只是他把田柾国逗狠了,对方气不过把他打了一拳而已。
到后面,金泰亨实在被问烦了就发了个不大不小的火,周围的人寒颤若惊,不敢再惹他,也不敢惹金泰亨的心尖肉田柾国,就把流言蜚语轰向离开的姜阳身上。
当事人不在,学校里传得越来越过分,轻易的触到了田柾国的逆鳞。
起初他妄想开口争辩,他看得出那些虚伪的人不敢编排金泰亨,就把枪口对准了姜阳。
他望着他的姜阳日日被人挂在嘴边骂的不值一提,使得原本沉稳的性子慢慢变偏激了起来。
田柾国人生最疯狂的时光大抵就是那段临近毕业的日子。
听谁说姜阳一句不好他就会像只疯狗一样上去咬人,把人打伤了也不管,也不关心,甚至懒得一眼在他身后跟着,灰溜溜收拾烂摊子,帮他擦屁股的金泰亨。
最严重的一次是一个下雨的午后。田柾国沉默不语的在食堂里吃饭,对面坐着嬉皮笑脸给他夹肉的金泰亨。
金泰亨也就低头回个消息的功夫,对面的田柾国却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了,原本放在桌上的餐盘落在一个男生的脑袋上。
惊呼,尖叫,嘈杂以田柾国为中心铺开,而主人公却丝毫没有在意。“姜阳是个万人骑的鸭”这句话的尾音在空气中还没散尽。
田柾国如魔怔了一样,他高举着手里筷子,反手用蛮力将浑身布满饭菜的男生摁在凳子上,手上移掐住他的下颚迫使对方张口嘴,随后就直直的,带着狠厉的将高举的筷子刺进了人的口腔里。
比刚刚还要刺耳的尖叫声响了起来,金泰亨感觉自己的这个背脊都冒起了冷汗,屋外的寒气吹进了他的衣服里,慢慢冻住了他的血液。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朝田柾国走去,五官带着惊惧的抢走不知道刺没刺入肉里的筷子,甩手将他扔开,然后指尖都是颤的去查看躺着的男生的情况。
血从男生的口腔里流了出来,染红了金泰亨的袖口和白衣,而田柾国就木楞楞的站在一边看着,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审视着这场由他开始的闹剧。
金泰亨花了自己能使用到的所有的心力与关系才把田柾国保了下来,他不敢让家里人知道田柾国的存在,怕他们会和他身边的人一样觉得田柾国就是个在吸食自己血肉的毒瘤,然后把田柾国连根带肉的从他身边铲除掉。
田柾国被记了过,遣回家呆了一个月。而那一个月金泰亨都没时间去找田柾国,他为田柾国的处罚和起诉忙的焦头烂额,实在无心管辖其他,便放了他一个月的自由。
再见田柾国已是寒冬最冷是时候,他瘦了许多,一身黑衣戴着口罩,隔着三三两两的陌生人站在不远处望着来接他的金泰亨。
他就这么静静的望着,也不动,仿佛昨天发消息约金泰亨见面的人不是自己。
最后还是金泰亨先迈出了步子,他试着用微笑掩去频繁忙绿的疲态,走到田柾国的前面自顾自的解下系在脖子上的围巾给田柾国戴上。
怕田柾国抗拒他的接近,他还小心翼翼的不敢碰他,快速的整理好,确保冬日的寒风不会吹进田柾国的脖颈里才温柔的松开了手。
两人的距离贴的不算近,金泰亨又怕引起田柾国不适正要再往后退一步却被后者拉住胳膊,带着僵硬的抱进了怀里。
十年后的金泰亨也道不明白那会的田柾国施舍给他的怀抱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别的什么,但他自始至终都记得那个怀抱的温度。
很温暖,轻而易举的软化了他积累起来快要涨破的委屈与疲倦。
他真的快要垮了,可田柾国只是让出了一个拥抱,他便满血复活,回赠了他自己所有的爱与原谅。
后面的发展顺利的让金泰亨有些飘飘然。直到实实在在和田柾国吻到一起的时候他都还有些不敢相信,只能局促慌乱的掐着自己的大腿肉用疼痛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梦。
他居然真的,拥有了田柾国。
金泰亨盯着页面发愣的视线突的一收,原本想要将本子继续翻阅下去的心思突然耗干净了剩一地的索然无味。
他犹如丢垃圾一般将那个记录满他们相恋的本子扔回杂物堆里。撑着身子想起来却不注意的弄到了前天扭伤的手腕。
金泰亨轻微的啧了一声,一直没处理的伤处肿起了鼓胀的青紫看着有些瘆人,不受控疼痛感涌上来让他难受的皱起了眉。
他有些脱力的瘫倒在床上,闭上眼,脑海里就突的想起了姜阳那癫狂满足的笑,和游走在身上推阻不来的手。
金泰亨被吓得睁开眼睛,条件反射抬起挥舞的手,好一会才滞留在空中又慢慢的无力的垂落到被褥上。
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姜阳已经走了,去结婚了,而田柾国受邀作为他的伴郎,这个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人在这里,没有冷血把他当猴耍的田柾国,没有发了疯想强奸他的姜阳,这里什么也没有了,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一遍遍的念着,像似要把这句话念成一个咒语,刻进他的脑子里让他松弛下因为害怕而僵直的身体。
金泰亨觉得自己一辈子所有的不幸好像都堆积在了他的二十九岁。
例如发现田柾国其实从来没有爱过他。
例如发现他的恋爱美梦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例如发现自恋爱以来田柾国总不愿碰他却有着定期的床伴。
例如发现田柾国在转移个人财产和户籍,只为一个人奔赴,甚至要腆下脸带那人逃婚。
而告诉他这一切的是他的心尖刺,是消失了几近十年的姜阳。
也就是在他被真相刺得鲜血淋漓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仍旧是田柾国,不是怨他欺骗,也不是怨他无情,他只是在疑惑。
疑惑自己耗了半辈子捧上去的真心为什么得不到田柾国一秒的珍惜,疑惑两人少的可怜的那些浓情蜜意为何突然变得恶心了起来,疑惑自己是爱田柾国爱到了什么地步,居然开口的第一句便是央求姜阳放田柾国留在自己身边。
前天他被姜阳摁在身下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十年前的戏剧又被拉到银幕上,只是他从施暴者变成了被害者罢了。
这画面有些离奇,所有上演的一切可笑的像个被姜阳安排的明明白白反复搬上荧幕的狗血剧。
姜阳覆在他身上的肉体,压抑在耳边的粗喘,抵在腿上的硬热把金泰亨对于性所有的美好幻想都毁于一旦。
他就像个被主人压制,无法反抗的性爱玩具,姜阳的手在他身上肆意的摸索,他的头被姜阳摁进被褥里挣扎不出。
感官漫上来的不适和迷茫缠成厚重的绳索勒住了金泰亨的颈部让他呼吸困难,眼睛发酸。
姜阳那絮絮叨叨倾诉的爱意和情欲一寸寸的折磨着金泰亨。
他不理解姜阳嘴里说的我爱你是什么意思。
觉得自己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迟钝麻木的消化着姜阳居然爱的是自己这个事实。
可他还是不明白,他在那天以前对于曾经的所有回忆都只记得姜阳和田柾国是一对,而他是个从天而降的恶人,无端的插入两人之间,把姜阳折磨出局以后成功得到了田柾国。
他以为姜阳对他只有畏惧,不满,或许还有恨意,但他说不清毕竟在以前自己从来没把姜阳放在眼里过。
窗外的黑夜像是永远迎不来光明,金泰亨长时间的闷不上气使他大脑发涨,挣扎的身子也渐渐的卸了力道。
他妄想呼救,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烧了一周的身子承受不住十年后比他高壮的姜阳的折磨。
他呼吸不过来,想吐,浑身都冷的发颤,可压在身上的姜阳就像只终于发情的疯狗,没了理智,甚至没发现金泰亨越来越慢的胸口起伏。
他以为金泰亨会永远为关于田柾国的事而妥协,便开始了这场以田柾国为要挟,单方面的做爱。
金泰亨感觉自己的灵魂在姜阳发疯脱下他上身衣服的那一刻就和肉体脱离开了,他慢吞里回想着以前的事,好久了才慢慢反应过来,那些姜阳匍匐在地上,却盯着他的粘稠目光是什么意思。
他一直以为那是害怕与畏惧,可得知了真相的他只觉得那一次次沉淀在碎发下染着黑的双目是那么的恶心,那么的毒,萃满了金泰亨的双目,让他只能看见无尽的黑暗。
姜阳的话很多,很多。像是要把这九年自己度过的所有时光都给金泰亨说一遍。
他说他好想金泰亨,在那数不清的思念岁月里发了疯的想看见他,但他又怕金泰亨把曾经的一切抖出去让他至此身败名裂。
他说他知道真正的金泰亨是什么样的,知道金泰亨所有的模样,知道他所有的善与恶却依旧沦陷,心甘情愿。
他说他一点也不恨金泰亨,他恨的是田柾国,恨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金泰亨的关注,恨他可以对金泰亨肆无忌惮的冷漠,他恨他的所有,恨他自以为是的呵护,恨他永远那副对自己温柔的模样。
那会金泰亨狭长无神的思绪在他的絮絮叨叨里突然清醒了一瞬,他盯着上面姜阳狰狞疯狂的嘴脸觉得姜阳是那样的可悲,田柾国是那样的可悲,连着自己也是。
明明都是把赤忱与热爱捧到自己的明月和太阳面前,却被对方当垃圾一样的扔进了尘埃里。
他突然有些想哭,特别是在无尽的寒冷里感觉到姜阳的性器没有阻碍贴上他的时候。恐惧和绝望变成一管救命的肾上腺素打进了他的身体里,让他徒然有了劲。
他猛的蹬开了身上的姜阳,爬到沙发尽头的木柜上拎起兜满烟头的玻璃缸,狠狠的朝姜阳的头上砸去。
在模糊的视线看见姜阳瘫倒在地上,他又将手里的烟灰缸朝地上的那一坨砸去,便跌跌撞撞的朝二楼跑去。
他扶着墙面,在身后夺命的脚步声快贴到他的那一刻冲进一个房间里飞速的关门上锁。
撞击隔着门震到瘫软在地上的金泰亨身上。他衣衫不整的趴在地上,高烧带来的寒意被刚刚跑动扯出的热度散了些。
他意识模糊的听着五十米外姜阳踹门发出的砰砰声,被恐惧驱使着,一点点的爬到小桌下抬手去摸座机。
本就轻巧的座机被他的动作扒落到地上,从听筒里穿出的嘟嘟声像密密麻麻的虫蚁啃食着金泰亨的理智。
他仍旧没停止摸索的指尖大抵是压到了座机的扩音键让那嘟嘟声瞬间变大响彻在房间里。
金泰亨感觉自己好困,好累,耳朵好疼。他挪不动身子,抬不起手,也不知道试了多久,好像用完了自己所有的劲好像才终于把那座机搂紧怀里,扣上听筒让嘟嘟声消失。
他仅存的那丝理智告诉他他要报警,可缓慢迟钝摁完拨号键之后那头响起的却是田柾国的声音。
大概是存了家里座机的号码,他张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问怎么了。
听对面传来的仅是时轻时重的呼吸声,他便有些不耐烦,连着语气都生活了起来,带着难有的烦躁。
“金泰亨?”
被喊了名的人,从浑浑噩噩将要陷进去的梦里醒了些许,他感觉嘴巴发苦,嗓子里像塞了木栓随着说话都擦的生疼。
田柾国琢磨了好一会,才从话筒里含糊的气音中明白了对方在说他发高烧了,好难受。
在他琢磨清楚这句话的时候,话筒里又传出了闷哑的声音倒是比刚刚那句清楚了许多。
他说
“我好疼阿,田柾国。”
他说
“田柾国你能不能回来看看我。”
田柾国不大能理解金泰亨这种大半夜给他打电话抱怨身体不舒服的行为,他一直以为近几年自己对金泰亨的冷淡多多少少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态度。
可金泰亨执拗成性,死不悔改,而田柾国最讨厌的便是他这一点,永远不饶人,永远要把别人踩进地狱里。
于是,他在听见这句话之后,如同曾经成千上百次的拒绝一样张开了口,好像含着永远化不开的冰。
“疼应该去找医生,不是找我。”
有那么一瞬间,田柾国感觉到金泰亨原本混乱的呼吸突然就止住了,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就像电话已经被掐断了一样。
许久之后,就在田柾国的耐心耗底的时候他突兀的听见了一声哭音,很小,很细,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头的金泰亨却已经挂断了电话,决绝,不带一点犹豫。
被嫁祸的那天金泰亨没哭,田柾国主动拥抱他的那天金泰亨没哭,这十年田柾国冷落成伤时金泰亨没哭,甚至在刚刚,他被姜阳摁着要强的时候他都没哭。
可这会他却哭了,哭的好惨好惨,抱着那暖不热的话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劲能哭什么久,久到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久到醒来了之后又开始意识模糊的继续哭。
身体就像是要把泪腺哭坏,失灵了般源源不断的流出滚烫的泪砸进他鲜血淋漓的心脏上让他疼的呼吸不过来。
金泰亨在被阳光铺满的早晨醒来,刺目暖黄的光灼伤了他哭肿的双眼,在昨天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自己会死,死在停不下的哭泣里,成为史上第一个哭死的人。
他眨巴了一下渐渐恢复清明的眼睛,一片空白的大脑只剩下一句话。
他想他再也不要原谅田柾国了。
待了八年的地方收收捡捡只理出了一个小的行李箱,金泰亨将无名指上他买给彼此的情侣对戒摘了下来,随着那页被他撕的稀碎的恋爱日记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像阳光一样热情这句话从他和田柾国相恋的第一天便捆住他,一捆就是十年。
在曾经,他总是骄傲自满的以为这句话是写给他的,却摸不清里面的一字字一句句都那么明明白白的标着另一个人的名字,而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小丑,恶劣的抢了别人的身份,还觉得那本就是属于自己的。
他用十年领悟了自己向来爱的卑微,所以结局万劫不复这句话,然后自愿从这个骗局里走了出来。
行李箱滚轮的声音伴着人轻快的脚步使向溢满了温暖与阳光的门口,那里充满了未知和希望,所有的黑暗与不幸都会被光芒洗礼锁在这栋不算家的家。
而终于放过自己的金泰亨带着一身的伤一步一步的迎向了不会再有田柾国的未来。
全文完
《向阳而生》 by 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