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摸一个温客行耳语卖乖。其实是他昨天晚上被周子舒抓到半夜偷偷摸摸起来看灶火，上面炖的是给周子舒熬的药膳。他来时就怕惊动周子舒，也不敢去取架上的厚衣裳，只着薄薄一件就缩在一个小小火炉前，周子舒来的时候，他连唇色都冻青了。

“阿絮！”一见门口立着的人影，温客行立刻吓得跳了起来，“我、我…”

其实四季山庄的灶上是日夜有人的，是温客行非不放心，总要来看看。这会儿一见周子舒来，看灶的人也早早乖觉，将温客行手中扇火的扇子接了过去。

温客行手里没了东西，愈发尴尬了，嗫嗫喏喏地又喊，阿絮，我…

周子舒终于动了，他把肩上的大氅扯下来，将两个人都盖住，不由分说地向屋里去。温客行此刻如何敢说半个不字，全然乖乖听话，要回屋就回，要给他灌热茶就喝，要给他暖手就——这个不成，他可不能冻着周子舒，可是手刚一动，周子舒的眼刀就过来了。

为了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温客行还是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由着周子舒把他按进厚厚实实的被子里。当然他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瞧人脸色总是免不了的——没什么用，周子舒古井无波，从头到尾就给他两个字：睡觉。

完了，温客行被暖意烘得昏睡过去的前一秒还想，阿絮不说话，那就是真生大气了。

周子舒的确生大气了，大到第二天早上起来还对他爱搭不理。往日都是两个人互帮束发的，今日周子舒却没等他，甚至连白玉簪也没用——其实惯性使然，已然拿起来了的，周子舒手上略略一顿，又搁下了——倒也没搁成，早有温客行的手上来一托道，阿絮，我错了。

周子舒仍旧只是一顿，还是不说话。温客行就又从身后俯来，揉着人的肩膀，贴着人的耳朵，半哀求半撒娇道，阿絮，好阿絮，千不好万不好都是我一人不好，我不敢辩一句。只是求你别生气，若气坏了身子，叫我上哪儿哭去呢？

他这一套唱念做打下来，周子舒总算抬了抬眼皮，却是问他，谁说是你不好？

温客行一愣，只听周子舒轻轻叹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有这一声在，温客行自然大喜过望，一叠声地问人是不是消了气，周子舒不答，他就放了胆子，把人晕晕乎乎地晃个没完。

“你说嘛阿絮…你说嘛你说嘛…”

周子舒一把捏住了某个不省心鬼的脸颊。

“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