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推开了首领办公室的门。摊开的文件纸张和未合上盖子的钢笔散乱地扔在办公桌上，黑色的大衣歪歪斜斜地搭在椅背，房间内却空无一人。

“太宰？”中原中试探着叫了一声，没得到回应，暗暗叹了一口气，转身到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找人。窗外暴雨如注，偶有闪电掠过天空将夜幕撕开口子照进刺目白光，雷声跟随其后，震耳欲聋。

一见下了雷暴雨他便提前结束外面的工作回到港黑，他觉得太宰治最近的毛病很可笑，但碍于太宰治首领的身份，他又不得不关照对方这个可笑的毛病——太宰治害怕打雷。他也忘了太宰治是什么时候得上的毛病，总之每到下雷暴雨，他就会马上来到他身边试图安慰。就像现在，他早有准备地一把打开衣柜的门，太宰治果不其然正躲在柜子里，努力蜷缩着双腿减少自己的占地面积。

太宰治抬起脸望着他。一道闪电划过，中原中也借着那道光线看清了他惨白且毫无表情的脸。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并无半分色彩，除了那只沾着腥气的鸢色眼眸，在闪电的映照下亮得像某种危险猫科动物的瞳仁。

中原中也没来得及说什么，太宰治迅速起身把他扯进了衣柜并带上了门，紧紧地把人按在怀里。中原中也衣服和头发都有些许潮湿，他回来得太急，到了楼门口下车后也来不及撑伞，顶着暴雨跑进了楼内，没时间擦就上了电梯。

太宰治垂头把脸埋进他潮漉漉的颈窝，空间太过狭小，中原中也听见他心脏乱跳，猜他许是因为害怕打雷所以紧张，但他的眼睛里却没有恐惧之色，微微偏过头贴着他耳边道，你是真的害怕打雷，还是想找个理由把我叫过来？

埋在颈窝处的脑袋移开了。太宰治注视着他，离得太近，鼻尖都蹭在一起。中原中也问，你在骗我？

太宰治张了张嘴，他做出了回答。上扬的唇角仿佛在笑，向下的眉梢又似乎传达出不可言说的情绪与秘密。中原中也确信太宰治说话了——太宰治的喉结上下滑动着，他在狭小的缝隙里抬起手去摸他的脖子，也感受到了声带在振动——他的确做出了回答。

但雷声如约而至，把其他的一切声音都掩了去。闪电与雷声之间的那几秒就像慢放镜头一般一帧一帧地流过。中原中也皱了皱眉，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太宰治沉默良久。中原中也没再追问，太宰治搂在他腰上的手却又紧了两分。

“是，我是害怕打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