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芒采访容霍的那个节目，有一个贯穿始终的论题是“她们各自优秀，但这么多年都没有相互嫉妒”。
我觉得这种表述充满了对女性的偏见。
首先你要理解“嫉妒”这个词与“羡慕”是不一样的。“羡慕”指向的是在某一领域对方比你强，你或仅是仰视她，亦或想要见贤思齐；“嫉妒”这个词则指向你想要把强者拉下来，有一种“使其落后而不超前于你”的逆反心思。简而言之，羡慕是自驱而追及，而嫉妒是仇视而落后。
那么，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嫉妒？当然是要在同一赛道有利益竞争时，才会生出嫉妒的心思。事实上做歌手和做经纪人在根本利益上是一致的，你做得好即是我做得好，天然共赢的职业就算小有摩擦，也构不成纯粹的竞争关系，因而也无从谈起“嫉妒”两个字。
但节目里又说了，嫉妒可能不仅来自于她那么优秀，也来自于她那么漂亮。也就是说，如果用“看两个人”的目光来审视，不会有人觉得她们会相互嫉妒，但如果用“看两个女人”的目光来审视，有人就觉得她们肯定会相互嫉妒。
这个论题也就是这样无意识地被提出来了：嫉妒原没有根基来谈起，但因为是两个女性，所以天然就被认为肯定会有嫉妒的情绪。
“嫉妒”两个字被提起来的时候，容霍双方都有一些小小的讶异，似乎想不到为什么会被问这样的问题。双方在各自的职业生涯里并未太多以女性的一面被提起，而是以职业的身份被审视。不会有人觉得你是女经纪人，就给你更多的宽容或是更多的期待，你和任何一位男经纪人或是女经纪人一样，都作为经纪人在商界搅弄风云；亦不会有人觉得你是女歌手，就给你更多的宽容或是更多的期待，你和任何一位男歌手或是女歌手一样，都作为歌手在乐坛披荆斩棘。
或许比起“如何作为女性而相处”，“如何作为经纪人和歌手而相处”或是“如何作为两个人而相处”，应当是更适合她们的话题。社会的职业女性，总是先扮好职业，先做好一个社会的人，才有根基去延伸探索女性的特质，比起一遍又一遍地引导感动于“她们二十多年都没有相互嫉妒”，不如去探索“她们如何在紧密的利益联结中平衡各种各样的矛盾”“她们如何在对方的工作与生活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她们如何能够二十多年相看不厌”“她们如何能够在时代变迁中从一个辉煌走向另一个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