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语】纪晓岚先生自述——
交河有个老儒及润础，参加雍正乙卯年（1735）的乡试。一天晚上，他走到石门桥，想投宿客店。但客店都住满了，只有一间小屋，因为窗子靠着马厩，所以没有人肯住，及就住了进去。及住下后，只听群马跳跃，闹得夜里不能入睡。
人静以后，忽然听得马在说话。及爱看杂书，早先得宋人笔记、小说一类书中，有堰下牛语的事情，知道不是鬼怪。他屏住呼吸倾听，只听一匹马说：“今天才知道挨饿的苦，生前所欺骗隐匿的草豆钱，究竟在哪里呢？”一匹马说：“我等多是由养马人转生，死了的才知道、活着的不觉悟，真让人叹息。”众马都鸣咽起来。又听一匹马说：“阴间的审判也不很公平，王五为什么得以变狗呢？”一匹马说：“阴间小卒曾经说起过，他的一妻二女都是淫乱放荡，把他的钱全偷去给了相好的，抵得上他罪孽的一半了。”一匹马说：“确是这样，罪有轻有重，姜七堕落成猪身，受屠宰切割，更不如我等了。”及忽然轻轻咳嗽，于是寂然不闻语声。及经常举这件事以警戒养马人。（故事来自《阅微草堂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