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在等。等一个机遇。
广陵王被刺客偷袭，一歪身子跌进剑刃的寒光。
张郃足尖一点，却只听见蝉鸣风劲，眨眨眼，黑衣素装的女子已经把广陵王稳稳捧在怀里。
她笑着：“阿蝉，多谢。”
侧回头来看他：“张郃，没受伤吧？”
少年垂头，把掌心紧握着的长枪拦到身后：“没有。”

张郃还在等。

广陵王生了场大病。
张郃轻手轻脚挪到门缝，犹疑着抬抬手，放下去。张张口，合上唇。
横了心，要敲上去，只听“吱呀——”，撞见傅融推门走出来。瞧见他，阖上门，轻声：
“她服药睡了。有急事？”
张郃摇摇头，把那朵轻飘飘的干花塞进衣袖里：
“不急。”

张郃等呀，等呀。

广陵交涉来的粮草被截了胡，楼中七嘴八舌，楼主焦头烂额。
张郃小心翼翼挪过去：“有人需要杀吗？我可以。”
陈登看看他，笑得温和：“不用。一封家书已经在路上，陈氏的援助明日就到。”
打量着他：“怎么了？小张将军似乎还有话说。”
张郃摇头：“不是的。殿下救了我帮过我，我只是想找个机会也……唔，好像她也不需要。”

张郃想着，大概是等不到了。

三更仲夏夜，四野寂风凉。
少年无声地闪身翻上房檐，一步步沿着砖瓦，追着漫天的星星走。
屋脊那头，抱膝坐着个背对他的人影。
广陵王听见动静，回头看他，轻飘飘地笑：“你也来晒月亮？”
张郃眨眨眼：“殿下？”

广陵王轻叹口气，又好像不是叹给他听：
“今日杀了个人。是个叛徒。亲手把他招进来，又要亲手除掉……”
侧头看看他：“你也来坐会儿吧，陪着我。和我说说你最近的事，嗯？”
张郃乖顺地走过去，把自己落在她身边，金灿灿的头发被月色浸润成水汪汪的蜜色。他小声说：
“我一直在等，等一件事。”
广陵王笑得轻淡：“等到了？”
“嗯。等到了。”
广陵王抬头看月亮：“高兴吗？”

张郃侧过头去，孤零零的月映在她澄明的眸子里，坠入两轮孤零零的井。她用力勾着唇角对他笑，于是那笑也孤零零的。
他小声，闷闷地：
“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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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号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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