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如来0801生日48H 8.2丨2:00 雪方】

发布时间 :2021-08-02

​​第三遍重发,别吞了救命


生日快乐!还有许多人爱你且需要你。
死线狂战士,感谢大佬们带我玩儿呜呜呜
*雪方的设定来源于多年前《儿童文学》刊登的一篇温柔的文章





 

 

       我们走很远的路去雪方。

 

 

       我们走得太久,早已见不到人烟。这里的风总是那样呼啸,像是呜咽,又像是压抑的吼,带着沙,刮得人想要落泪。但是没有雪。严格说来这路上是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和风沙在茫茫的天地间。“俏如来!俏如来!”旅途实在无聊,我老喊他。俏如来没回头,但我知道他在听。“雪方到底在哪里?”

       “就在前面!再走走就到了!”俏如来回。

       这是我第十八次问他,俏如来第十次这样回我。这问答不一定有什么意义,只是使我们不至于被寂寞折腾得发了疯。我们往前走,也许也只是使自己不至于被黄沙淹没。

       雪方在哪里?

我觉得俏如来八成也说不上来。但他却很笃定方向,好像只要一直走下去就会到达。按常理来说这样的旅行实在是盲目的典范,俏如来却使这一切变得理所应当且心甘情愿。雪方不在任何一张路观图上,也不在任何一个人的口中,却在俏如来心里,知道应该去、怎样去。

       雪方是雪的家乡。听说是一片白茫茫且无争端。听说当然是听俏如来说。俏如来自己也像是一团雪。白色的,温柔的,凉的,声音吞没在能把一切包容的白里。

“雪方没有人吗?”我问。这条道路上也是空茫茫,那雪方有什么好去的?俏如来说不是。大家都生活在雪方。

 

       “雪方不是我的家乡。”听我这样说,俏如来笑了。我想他是笑了。“雪方是终点。”

 

       所有人都会到雪方去,亲爱的人,怀念的人,都会在雪方相见。俏如来说,雪方的居民都生活在冬天,冬天里大家一起生活,一起谈笑,到了天气暖和起来时,大家就融化了,回到天上,来年冬天再落到地上相见。

       所以我们得快些!他说。赶在冬天去。雪方的管理者是缺舟先生,缺舟先生温和又严格,谨慎地守着雪方的入口,用冬天的暴风雪把雪方藏住。晚了,雪方就找不着了。

 

 

 

       怀着并不清晰、甚至幼稚的对雪方的念想,我们翻过一座又一座山。路上的天气越来越糟。夜里我们宿在山洞里,听见狂风冰雹拍打着山壁,像是警告,也像是呜咽。我睡不着,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数上头滴下来的水滴,数到第八十滴时听见俏如来那头的动静,他应当是靠在山壁上,一开始我以为那是呢喃,渐渐听出是他在小声地唱歌。

       “是你家乡的歌吗?”

       他唱完了,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许久。“是的,是我家乡的歌谣。我母亲从前在暴风雨的夜晚唱给我听过。但我以为我早已忘记了。”

       “我以为我早也该忘记了。”

       我不知道俏如来的神情,但后来我们都没再出声。早上我到河边去舀水,河面结起了厚厚的冰。我抬起头。

       我们见到了雪方。

 

 

 

 

 

       雪方果真是一片白茫茫。这样白!俏如来往前走,身影几乎是要融化在雪里。“是的!是这里。”他眨眨眼睛,看起来就要落泪,然而终于有点难为情却难以自抑地微笑起来。

       我们是走了这样远的路到雪方来。这样远的路啊。雪方缄默不言。厚厚的白雪吞没了人的脚步声,吞没了那些未落下的眼泪和没有出口的怨怼,吞没了路途上千般万般苦处。雪方热闹非凡。远远地,我们看到身影。那些可爱的人们,我们不愿意忘记的人们,在生活,在谈笑,像记忆里那样,或者比记忆里更好。

       俏如来匆匆走上前去,停下来。他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颤抖。

       “师尊。”他喊。

       那身影回过头来。于是那一滴眼泪终于掉下来。

       我只在记忆里见过默苍离。俏如来的师尊的面容确实是像他的记忆里那样视之冷而严苛,藏住了冰面下那些温热的感情。此时这位严师却对着这优秀而令人不忍苛责的徒儿流露出赞许的神色,这也与记忆相重叠。

       他开口却仍是有如刀锋:“俏如来,你为什么来?”

       “我该来了,师尊。”俏如来解释,“我的任务完成了,下一代已经足以担当大任。九界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应当休息了。”

        “不需要你?”默苍离说,“那这些是什么?”

 

       俏如来吃了一惊。

 

       他低头看见袖上有一块补丁,是一朵梅花,想起来是许久前临行时母亲为他缝补的;他的琉璃念珠前些年在颠簸中丢失,当时还小的徒弟偷偷摸摸做了一串实在不算精致的木念珠送给他,现下正缠在他的手上;他想起父亲的叮嘱,朋友藏在抱怨语句里的关心,想起许多旁的事物与许多旁的人……他猛地看向我。

 

        我冲他笑了笑。

 

       “还有许多人爱你并需要你。你不只是天下人的俏如来。还不到你来的时候。”

       “史精忠,连这也要我提醒你吗?”

 

       默苍离眼神示意。我心领神会,拎起还发懵的俏如来丢了出去。我最后听见他喊我的名字。

 

       “玄狐!”

 

 

 

 

 

 

 

       他突兀地张开眼睛,心脏噎在喉咙。他想伸手,才察觉身体近乎要死去一般地剧痛,抬不起一根手指。徒弟趴在床边,被他的动作惊醒,一下想扑过来又碍于他的伤势,眼下犹有泪痕。“师尊!”年轻人喊,显然被吓得够呛。

 

       “师尊,我们成功了。经此一役,九界各种族不得不彼此妥协,墨学和各家学说一样为新的君主们选择采纳,九界相当一段时间里需要互相制约修养生息……也再没有墨家了。师尊往后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了。”

 

      年轻人像是要流泪,又像是要笑。他紧紧抓着俏如来的手像抓着一截浮木,又像抓住一只风筝。

 

      少年人的脊背不留意间已经很宽厚而英挺了,但在师尊面前还时常像个孩子,要哭要笑,要老师留下来,要好人有善报。俏如来也曾相信过,失望过,如今或许又觉得希望终究更多。只要有人还愿意相信,也许下个时代,也许就是此时,这愿望也会成真吧?世界总是偏爱未来三分的。至少现在有人愿意如此相信。

 

       俏如来怔怔躺着,酸涩莫名。

      他像想到许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墨狂安静地置于一侧,保护着他。在过去的所有日子里,在并不结束的未来里,在史精忠的身边。他们还要相伴很多时日。故人告诉他的。

 

 

 

      徒弟答应为他短暂地打开窗看看外边。他守在窗边掐着时间,生怕让俏如来受了凉。

 

      窗外是一片雪一样的白梅。

 

      它这样白,这样纷纷。在寒冷的冬天里,在贫瘠的土地上,在苦难的世界里,它是白色的火焰,是热烈的雪。它是活的挣扎与生的欢欣。

      “这些日子里下了很好的雪,昨日一早起来就看见雪下白梅开了。这里很少下这样大的雪,瑞雪兆丰年。可惜师尊错过了。但还有这白梅。白梅是多么美啊。”

 

       “没关系。雪就在那里。我一直都知道。”俏如来轻声说。“只是我真想见一见雪方。”

 

       “雪就在那里。没有今年还有明年。明年冬天我陪师尊去关外!关外严寒,才有真正的好雪景,可称是雪方。”徒弟说,语调轻快,“现在去是来不及了,冬天就要过去了。但若是到师尊的家乡去就正好将有好春色可看。”

      “师尊快快养好身体,我们正好可以去云州赴一场春。”

 

      “好,我们去云州。”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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