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类聚,不聚以类,则以累聚。”
昨天又和宇璇一起去潘总家蹭吃蹭喝。和潘总妈妈一起在电视机前包饺子(我不会包所以惯例是等吃)。聊着天,潘妈突然说了一句:“一起来聊聊天,下次你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了。”
我们三个“小孩”都突然沉默。
这句话,着实不知道怎么回了。
潘总和潘妈准备的下午茶
吃饺子,嘴里的味道与那时三分之二的高二高三周日家长探视日的味道无异。那些老卓懒得来探视的日子,总是能蹭上一口潘总妈妈的饺子或外卖寿司。潘总妈妈的秘制辣椒酱是亮点。潘总说,是秘制到连她,潘妈都不肯告诉的地步。高中的许多个可以回家的日子,也是潘总爸妈顺便把我带回家。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家长探视日蹭的潘总爸妈的饭,回家日蹭的潘总爸妈的车,在学校里来看,我大概和潘总共用的是一组家长。
和潘总从上初中开始就没再同班过,和宇璇从上高中也没再同班过,为何没散?奇怪的缘分。许多和宇璇在空教室长谈的夜晚,关于恋爱,高考,焦虑。偶尔串到对方教室的约饭,晚上一起走回宿舍。大概,正是这样互相的偶尔联系,偶尔的清淡交谈,正契合了各自懒得社交的良好品质。
小学遇到潘总,遇到宇璇,还有一个倩总。缘分从德成这座承包一众寄宿小孩的童年和青春期的学校起。无关前来后到,无关战线拉锯长短,无关距离远近。起而有了由来,以后的时间,许多先来人走了,身边人散了,所谓可以发朋友圈炫耀的n年好友也不见了,其实我们自己也变了,但因为那一点不变的“类”而“聚”,看似松散却一直不散。
而我认为,那一点“类”,大概正是彼此的天真。因为一点天真而能少些偏见,因而无虚荣,也就没有了追求空虚的,别人的眼光,或是皮相之类。
天真是极大的天赋。
她们是天生拥有如此可贵的天赋,而我则是不愿选择天真的反面。所以我永远达不到她们的那份纯粹,也只能永远羡慕那份纯粹。故也这样能“聚”到一起。
这几个人如何能在德成那个大染缸长成这副“天真”的模样。大概靠的是她们这份“保有天真”的天赋。这样的天赋在这个大染缸里更显珍贵。
这个叫做德成的大染缸,虽然是包括我在内众多寄宿小孩的童年和青春期,虽然那时给过我一些在别人面前提起学校时的底气,又爱又恨,我依然记得,它给过我的孤独。我也曾做过自己讨厌的那种角色,也是身边大多数小孩的模样,后来突然“觉醒”,我不是这样的人。于是退出了富家子弟暴发户后代引领的风潮,退出攀比鞋子手机,谁拽谁赢,谁扣仔扣女多谁厉害的主流。那时候的孤独是,没有几人的思想与我相似或是在一个层次,没有几人的兴趣追求与我相同。而现在的孤独是,终于身边有更多思想层次差不多的人了,但人的冷漠也隔绝了交流的所有可能。记得初二有一次,团坐式的小组七人,我是坐在头的那个。前面六个人一直讲话,点不同,并无兴趣加入,只觉得吵闹,便安静地在课上写作业。结果老师来了一句:“谢toxy真是出淤泥而不染。”那时想来,没有被同学们孤立,算是幸运。
那样的情况下,每天下午放学能放下压抑,和天真幼稚的潘总,倩倩几位一起没心没肺地吃饭,散步,玩无厘头的挤屁股(这个游戏真的很幼稚,毕竟我们当时已经14岁),吐槽某某老师某某同学,躺在长石凳上看天空,是对我的一大慰藉。
正如现在,一转眼都20左右的年纪,放假偶尔一聚,打牌,一起到潘总家赖着蹭吃蹭喝,看一下午电视,即使不聊什么,只是单纯吐槽剧情,也很足够。即使一言不发,也很舒服。